陈默不放心叮嘱道:“记住,不能逗留太久,当天必须离开,遇到紧急情况立马找大使馆,或者联系我。”
当年他制造假死将知道的人瞒过去,但并非所有人——白玄就是其中一个。
现在白家一人独大,白玄独揽大权。他现在又不能陪她一起回缅甸,心里忍不住烦躁。
纪晚宁点点头,望着前方黑不见底的道路,欣然一笑,安慰道:“陈警官,你就放心吧!没有人知道我还活着,而且我现在身份是*国公民”。
明亮的眼眸忽然一暗,心里道:“对不起了,陈警官……”
幸好秦树晚的身份证一直在她手里,也幸好当初她回到风城时让傅惊禹解决秦树晚身份限制,否则她连风城都出不了。
云城与缅甸接壤岸口有三处,瑞丽、芒市、盈江。
从云城瑞丽进入缅北木姐市到曼德勒从各个方面是最好的选择。她办理出国手续申请理由是旅游,同时不让陈默起疑,故意选择从云城上飞机。
忽然一辆警车从旁闪着灯呼啸而过。
陈默望着离去的警车,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云城
室内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紧绷着,似乎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
男人脸色铁青,目光如刀,捏紧着那张填写单子,垂落部分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秦树晚”三个字,遒劲有力。
“老板,人找到了。”阿梁急忙推门进来道。
男人脸色阴沉得可怕,凌厉眼神让人心头一惊,阿梁难以想象若今晚若找不到两人的话,云城这帮人的下场会是怎样。
待男人身影消失黑夜里,值班室里龙华才深深地松一口,朝旁边小伙伴道:“廖哥,这人是谁,这气势太吓人了。”
廖文小声道:“客人,”特意强调道:一位尊贵客人。”
龙华思考着:“那他来这儿干嘛?”
“干嘛?要人呗”廖文勾唇一笑:“梁局的宝贝把人家媳妇拐跑了,你说人家来干嘛?”
“啊?梁局宝贝?谁?”
廖文来的路上听同事说,关系户截了商家的胡——拐跑了人家未来儿媳妇。
*
两座城市地界相邻,隔得不是很远。因为最近高铁班次要两个小时后之才到,陈默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去云城机场,所以亲自开车送她到云城。
车辆行到一半时,忽然见前方道路上两辆黑色的车打着灯光并排挡在路中间。
陈默见状心里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准备调转方向离开,然而对面闪着灯的车子冲出来,飘移横身拦住退后的路。
车里迅速下来十几个黑衣人,将车身包围其中。
纪晚宁心里正疑惑时,看到反光镜里的人是方崖那一刻,她立即明白怎么回事,心顿时沉入海底。
她设想过很多场景,唯独没有想过商珩会亲自来找她。
方崖一眼锁定目标,敲击车窗,低头道:“小姐,先生等你很久了。”说完特意打量了陈默一眼。
纪晚宁没理方崖的话,神情严肃,目光落在对面车里看不清脸庞的男人。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桩婚事明明他也不情愿,她走了,不正合他的意。
女孩心里犹豫一下,对陈默道:“陈警官,你等我一下。
陈默却道:“我和你一起去。”以商家手眼通天的能力,想必车里的人已经知道了全部,否则不会在这里等人。
方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一刻来临时,纪晚宁没有预想中害怕,相反内心十分平静。
女孩望了陈默一眼,便朝男人过去。
忽然后面的保镖将陈默团团围起。
纪晚宁见状冷眉,质问方崖:“你们做什么?”
方崖却拦在她面前:“小姐,先生在等你。”话音刚落。
阿梁迅雷不及的速度抬脚就朝陈默肚子踢去,拳头重重砸向陈默脸上,一招一式带着凌厉的夺人性命的攻势狠劲,让人心惊肉跳。
“放开他……”纪晚宁上前去阻止,方崖像座巨大的山挡在她身前:“让开……”女孩不耐烦地娇呵道
陈默心里清楚来人的目的,所以他根本没打算还手,任由阿梁拳头落在自己身上。
“陈警官……”纪晚宁见陈默被阿梁打得毫无还手能力,急怒了推搡面前的大汉:“我叫你让开……”
任由纪晚宁折腾,方崖纹丝不动。
山谷里回荡着拳脚的声音,地上男人闭紧牙关,身体痉挛地抽动着。
空气里浓烈血腥味掩盖群山里裹挟着山林独有的潮湿腐臭。
陈默匍匐在地上,脑袋轰鸣,眼前一片迷糊,额角的血迹顺着脸颊滴落尘土中,鼻腔和嘴里满是铁锈味。
阿梁抓着短寸的头发往死里揍。
纪晚宁心被揪在一起,哭道:“陈默……住手……”
这时车里男人下来,墨色眼眸深幽不见底,无形的压迫力让周围人心头一颤。
阿梁的拳头偏失方寸,停下来朝男人望去。
男人敛眉,沉声道:“明珠,过来。”
谁看不清他情绪,但天生趋利避害的本能,除了纪晚宁,在场的人下意识逃避男人眼神,唯恐疾风骤雨降在自己身上。
纪晚宁听到这声音,缓缓地转过身来,冷风刮得她嗓子干哑,道:“放了他……这件事与他无关。”
男人眼神倏然地变得十分可怕。
寒风刺骨,吹得山间树叶作响,巨大山谷里如同鬼哭狼嚎一样。
男人注视着那张被寒风吹冻得异常苍白的脸,眼里无一丝波澜,直到女孩憎恶道:“商珩,这一切都是我要求他做的。”
“我不爱你,你明白?”女孩神色凛然地,一字一句道:“这桩婚事我从头到尾十分厌恶、讨厌,我不愿意嫁给你。”
男人微眯起狭长眼眸。
方崖和阿梁在一旁听得面面相觑,不敢抬头看对面男人的脸色。
“一直以来我有一件事没告诉你。”
女孩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寒风冻得她手脚发冷,她试图让自己声音不那么颤抖,顿了一下:“我不是真的纪晚宁。”
当初他说过,自己不是纪晚宁的话,他不会娶自己。
然而对面的男人仿佛没听见,视线紧紧地锁在她身上,一步一步过来。
商珩望着面前瘦瘦小小的一团,小脸被冻得苍白鼻头泛红的女孩,抿紧嘴角,神色莫测。
眼神闪过一抹痛苦,自己对她不够好?自从西义遇见后,时时刻刻把她放在心上,得知顾家人意图后,他故意挑起傅惊禹对顾家不满,跑到老头面前上眼药水。
一颗炽热的心捧在她面前,她就这么看不上?
当知道她人不见那一刻,他疯了一样把风城翻了个底朝天,唯恐她出一点意外,可她呢……
到头一句,不爱自己……。
商珩目光一厉,那她爱谁?
男人的眼神掠过她,扫向趴在地上残喘的人,对面那个警察?
心里自嘲冷笑。
瞧瞧,为了让自己放了那个警察,竟然连名带姓的叫唤自己,连自己是谁都不愿承认,这么想自甘堕落?
男人眼神阴鸷得可怕,心里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是不是腿折了,她就不会乱跑,就可以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女孩本能地退后几步,紧张地吞咽一下:“你……你……听清我说什么?”她第一次见商珩生气发怒。
男人想到那张填写表格上写着两人自愿成为夫妻,巨大的怒意和嫉妒瞬间席卷他所有理智。
“既然如此……”眼神倏然变得凌厉,落在一旁气息奄奄的陈默身上,轻蔑地道:“丢下去吧!”
只有死了才断得干净,也省得她惦记。
纪晚宁恍若一怔,大脑一瞬间没反应他说的话,见两个黑衣大汉抓起地上意识模糊的陈默往护栏处过去。顿时明白男人要干什么。
“不……不要……”女孩恐慌抓住男人的手摇头,连忙道:“商珩,住手……。”
男人瞥了一眼袖口处被冻得僵红的手。
“小叔……不要”,纪晚宁祈求道,知道男人不是在开玩笑,攥紧男人的衣袖。
“小叔,求你不要……”
“你这样是犯法,要坐牢的……。”
男人冷冷一笑:“坐牢?”
商珩再难压制心头的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猛地捏紧女孩的脸蛋。
灼热气息喷洒在女孩冻红的脸上,眼里迸射无数寒光,冷漠地:“纪晚宁,这会叫人,晚了”。
眼见陈默被抬高过护栏。
纪晚宁全身颤抖着,朝男人摇头哀求,哭着道:“求求你,我错了,你放了他……
“你放了他……我错了……我再也不敢……”。
男人铁了心要给她教训,漠视她的哀求。
眼见哀求无果,女孩声音从未有的震慑和决绝,说出一生最狠的:“商珩,你敢把他丢下去,我一定杀了你。”
男人剑眉拧起,不怒反笑。
好的恨,连要杀自己的话都说出来。
女孩继续冷声威胁,搬出法律试图制止他:“你要敢伤害他,我一定向司法机关举报商家……
“告你谋杀我丈夫。”
忽然周围寂静一片,山谷里风停止鬼哭狼嚎,安静的可怕。
阴风穿过每个人身旁脊骨,众人身体一滞,头皮阵阵发麻。
方崖被女孩孤注一掷的气势以及那句“谋杀”震愣在原地,用重新目光审视冷风中的女孩。瞧着弱不拉几的,气势倒是和老大有一拼。
男人嘴唇微启,热气喷洒女孩发间,墨眸里杀意涌现,低喃重复道:“丈夫?”
“好……很好……”
他倒要看看她为了那个野男人如何杀了自己,如何检举告发自己。
阿梁顿时松开手,身旁的女孩,瞳孔一震,撕心裂肺尖叫:“不要……”拼命地挣扎男人的束缚。
“陈默……”
回应的她只有谷崖底下树枝压断的声音。
纪晚宁悲痛和恨意交加,哭道:“陈默……”
男人像个魔鬼一样缠着女孩,得意道:“明珠,做错事,要被惩罚的。”
贴着女孩耳边,温柔宠溺地道:“下次可别再乱跑了。”
女孩眼里充满悔恨,痛苦地望着着崖底。心里咒骂道,这个怪物……和家里那帮怪物一样恶心、令人作呕。
男子低声哄着:“我们回家吧!”
留下一地尾车烟,闪着红灯离去。
车内寂静可怕。
女孩眼神空洞,静静地坐在男人身边。
陈默被扔下去那一刻,纪晚宁整个精气神也跟着被抽空。胸口闷得像被石头压得着喘不过气,右眼处灼热疼痛,疼得她无法呼吸,随着嘴里充满铁锈味。
男人注意女孩异样,然而温热的液体像打开阀头拼命往外流根本不给女孩开口的机会。
纪晚宁见男人神情紧张,惊惧地抱着自己,心里瞬间涌现一丝报复快感,旋即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