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遥虽然失忆了,但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
池言澈笑了笑,眼睛里带着一个二十岁少年不该有的深沉。
说出来的话像是相信时遥的。
“好!那就先谢谢时老师了~要是没拿到奖,时老师可要请我吃饭的~”
时遥眉头终于展开了,爽朗的笑了笑:“好,我说的。”
这样的池言澈看上去才是熟悉的。
又随意唠了唠嗑,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池言澈就离开了病房,走路也颤颤巍巍的不太平稳。
好几次时遥坐了起来,都想过去搀扶他一把,可看他自己又调整好了,又躺回了病床上。
病房门一合上,池言澈的眼睛就红了,清澈的狗狗眼此时盈满了泪水。
“时老师…对不起…我再也不能拿到国奖了,这顿饭…您怕是请定了。”声音很小,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说着说着自己又笑了起来。
来往的路人看到他这副有些精神都不正常的样子,都有些害怕的绕着他往旁边走了走。
走廊的另一边,季宴礼拎着保温盒,看着池言澈不太笔直的背影,在原地顿了顿,抓着保温盒的手紧了紧,随后若无其事的走进了时遥的病房。
“你来啦?”时遥看着季宴礼,笑容比起刚才看着池言澈的时候更加真切。
季宴礼今天穿的是自己的白色衬衫,黑色西裤,他这个年纪,这个身份,即使再想穿牛仔裤,也不太合适了。
就像有些人,也是过时不候了。
季宴礼笑着给时遥垫了垫后背,让她坐的可以更舒服一些。
时遥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照顾,仰起头看着季宴礼,声音里带着期待:“今天吃什么?”
季宴礼每天都会给她带不同汤,每天都不一样,她总是乐衷于猜测今天喝什么。
季宴礼宠溺的揉了揉时遥的脑袋:“今天喝玉米排骨汤。”
给她把汤摆出来,季宴礼看着时遥的样子,眼睛一点都离不开她,生怕这样鲜活的她下一秒就离开了。
虽然时遥并不觉得季宴礼说是她先生的话是真的,但潜意识里认为,他们的关系,应该是不差的。
一口一口的把汤喂到时遥嘴里,眸子里带着自己都不自知的纵容。
在这样外人看来的温馨时刻,一个闯入者打破了这样的气氛。
池越拿着一叠资料,资料上第一页是空白,这让时遥也看不清楚池越拿的是什么。
只知道今天的池越好像格外生气。
池越一进来就揪着季宴礼的衣领,眸子里极尽愤怒,甚至还带着几分看不真切的悲戚。
“你出来一下。”池越看着季宴礼的面容,松开了手,深呼吸了几口气,压抑着怒气。
季宴礼把手上的汤碗放下,抚了抚被抓皱的衣领,皱了皱眉。
不过看在他这么着急的份上,还是顺着池越的意,跟他走了出去。
在临走之前,季宴礼还把时遥的杯子掖好了,生怕时遥在这六月的天着凉。
池越现在医院的走廊门口等着季宴礼。
将手中的一叠资料用力拍在了季宴礼的胸口。
“你自己看吧,你说现在怎么办?你要是不拦着,老子迟早弄死她,就算你看着,这姑娘,也别想完好无损。”
池越语气里带着狠厉,目光里也是浓的散不开的怒火。
季宴礼漫不经心的把资料拿下来,越看面色越凝重,嘴角也紧紧的抿着,一脸的不敢置信。
他也让刘特助查了,虽然结果还没有反馈,但他也从来不会想到她的身上去。
“你说吧,你管不管,不过我倒是要提醒你一句,你要是不管,这姑娘,必死无疑,你要是管了,你就是和整个池家作对。”
季宴礼眼里浮现一抹挣扎:“我…”
“给你两天时间考虑,好好想想吧,我吕姨有多护短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两天,已经是我能给你争取的极限了。”
说完池越就拿着资料大步离开了。
池越离开之后,季宴礼没有再回到医院,而是坐在病房外走廊的椅子上。
没多久,刘特助也来了,同样拿着一叠资料,语气里带着沉重:“季总,这是关于那场车祸的原因。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刘特助擅自给季宴礼打了个预防针。
季宴礼接过资料,修长的手罕见的有些颤抖。
翻阅着和刚才池越拿来的大差不差的资料,季宴礼沉默了。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刘特助觉得总裁说话的声音都不如平时中气十足了。
这份资料是他查的,知道真相的他,此刻也没有了以往嬉皮笑脸的态度,只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此时,面临着这样关键的抉择,季宴礼被为难的不行,简直焦头烂额。
时遥也发现了,最近的季宴礼,频频走神,偶尔汤勺可以从她的嘴边划过,递到鼻尖下方。
以为季宴礼是工作上遇到了问题,时遥贴心的开口:“你要有问题就去处理一下吧,我这里不要紧。”
可这个时候,季宴礼总会摇摇头,然后又重复上一个步骤。
多来几次,时遥也不耐烦了。
“季宴礼,你已经是第六次试图喂我的鼻孔喝汤了,你到底在干什么?”
季宴礼面上有些不好意思,拿着纸巾,伸出手给她擦:“不好意思啊遥遥。”
时遥摇摇头:“你要有事,解决完了再来。”
季宴礼也不能在说什么,只点头说好。
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池越和季宴礼再次见面。
“怎么?想好了?”
池越的架势颇有些咄咄逼人,以往在商场上总是占上风的季宴礼,此时有些语塞。
“嗯,我希望你们放她一条命,其他的随你们,之后我会让她出国,不会再出现在这里,再也不会打扰到别人的生活。”季宴礼一口气说完了一串话。
池越气笑了:“行,这是你要求的,你的意见我同意,西郊的那块地皮,我要了。”
“行。”季宴礼答应的很快,这也算是他意料之中的。
牧子野还是在后来西郊地皮拍卖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的,那时候牧子野恨铁不成钢,怒骂季宴礼被女人迷惑。
你看,这个圈子里,有什么比得过利益呢?
当初一口一个嫂子叫着的人,此时不也说人家是红颜祸水?
池越转头就走:“行~别后悔就行~”
季宴礼垂了垂眼帘,他虽然是个寡情的人,可终究也是舍不得年少时候的那份情谊。
那些好,总也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