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不说,金妮确实是韦斯莱家最受宠爱的孩子。即便哥哥们都担心不已,但在她的坚持下,珀西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松口同意了。
在罗恩和金妮互相给对方抹好防蚊虫的魔药后,艾伦给他们设下一重又一重的保护咒语和幻身咒。确定准备周全后,他们便一头扎进了小树林里。
虽然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但是当两个孩子经过维奥莱特身边时,她还是听到了罗恩那根本抑制不住的兴奋笑声。
“嘿嘿嘿,终于能放开玩躲猫猫了。”
维奥莱特:……这才是你们坚持的真正目的对吧?
不得不说,罗恩和金妮是真的很会躲迷藏了。
珀西找到他们的时候,两人正窝在小树林中心一棵大树的树洞里。珀西头一回经过这棵树时不是没检查过,但压根没想到这两个小豆丁很聪明地缩在了树洞两侧,躲过了打在中间的显形咒。
珀西:大意了!
轮到塞德里克搜查时,罗恩和金妮藏在了一个布满绿植和灌木的小斜坡那里,拿树叶和灌木丛严严实实地盖住了自己。
塞德里克的显形咒成功让他们身上的幻身咒失效,却被完美的物理隐蔽手段给忽悠了过去。
等一无所获的塞德里克出来后,听到他们就藏在自己的脚下时,觉得自己小时候的躲猫猫都白玩了,诚心诚意地咬着后槽牙发问:“哥哥有个问题不懂,你们可以帮我解答一下吗?”
“嗯?”x2
“哥哥太久没玩躲猫猫了,现在这个游戏被捉到是要被送去阿兹卡班蹲几年吗?”
“……”
“噗嗤!”
听到一向温和有礼的塞德里克也会说这种阴阳怪气的话,正在给自己抹魔药版six god的维奥莱特和埃里克忍不住喷笑出声。
维奥莱特给自己的小臂仔细地抹着魔药:“能听出来是很气了。”
“这两个小孩在隐蔽这方面简直是天才。”埃里克把脖子和脚腕等衣服遮蔽不到的地方都抹上了魔药:“这得特种兵的眼神才能发现得了吧!”
“还不是因为被弗雷德和乔治带坏了,这俩没有活点地图的时候就能把费尔奇溜得满城堡跑了!”
轮到埃里克的时候,他信心满满地出发,把树林的每一寸地面、草丛、树洞全部都仔细地搜寻了一遍。有塞德里克的教训在前,显形咒用过的地方他还不放心地用脚去踩踩。
饶是这样拉网式的搜查,却依旧没有找到罗恩和金妮的踪迹。
虽然茂盛浓密的树冠遮挡了大部分阳光,小树林里阴凉清爽,可埃里克还是忙出了一头汗。
“这都找遍了,不可能有遗漏啊,难道他们直接大咧咧站在了树林边缘吗?”
埃里克喃喃自语,又抬脚轻轻拨开了脚下枯黄的落叶。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看向了头顶枝节粗壮的树,终于意识到自己忽略的一个地方。
树!
想到了这一点之后,埃里克很快就发现了更多异常的细节。
比如,在这盛夏里,尽管树林比较凉爽,可落在身上那斑斑点点的阳光,依旧带着那炽热的温度。
但现在,他身上光斑所在的地方的温度,和树影遮盖的地方一般无二。
今天无风,头顶却落下了几片绿叶,埃里克再次抬头看向头顶的树冠,眼中已是满满的笃定。
“人形显现!”
埃里克念咒声刚落,树冠那粗壮得可供人坐下的枝干上,两个小孩的身形便完全暴露出来。
随着罗恩和金妮身上的幻身咒被破除,埃里克身上那几道没有温度的光斑,也被阴影彻底覆盖。
“行啊你们,还挺会藏。”埃里克双手交抱在胸前,看向他们的眸中带着戏谑,清朗的声音已经染上了些许浑厚的感觉:“这要是在黄昏或者夜晚,我可能就真的找不到了。”
“嘿嘿,可是你更厉害,我们都已经爬这么高了,但还是被你发现了。”
罗恩开心地笑着,他那浅色的眼睫毛在斑驳的阳光下被照得近乎透明,宛如蝴蝶的翅膀一般,轻轻颤动。配上孩子脸上纯真的笑容,落在旁人眼中,竟也有些许岁月静好的感觉,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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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艾伦的教学进度稳步推进,那边爱丽丝对于魔药版布洛芬的研究,经历过四次跳票后,终于有了结果。
8月18日,埃里克生日这天,两家人和去年一样,在雪松小楼给他举办一个小小的生日宴。
维奥莱特今天穿了一身鹅黄色及膝长裙,肩部是轻薄的蕾丝荷叶边,像蝴蝶的翅膀般轻盈,耳垂缀着精致的珍珠耳钉,衬得她亭亭玉立,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她带上了自己精心准备了两年的礼物——他们目前所有掌握的魔咒里,输出魔力与魔咒效果的全部数据表格,装满了一整个行李箱。
当埃里克吭哧吭哧地把礼物搬到自己在阁楼的房间,兴致勃勃地打开礼物时,看到那一摞一摞、码得整整齐齐的羊皮纸,一时间还以为维奥莱特要让自己coS一把勤政的秦始皇。
“这啥,奏折吗?”
打开其中两卷后,他更是看得眼睛都直了。
“……你这是在给我送礼物呢,还是在给我发任务呢?”埃里克拿着羊皮纸直抽嘴角,觉得这份生日礼物简直是槽多无口,“敢情你这是把我当超算呢!”
坐在书桌前的维奥莱特尴尬地呵呵两声,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心虚地狡辩:“那不是看你一直在研究弗立维教授那个什么魔力单位化理论,想着你应该很需要实验数据么。”
“刚好这两年我一直在持续做这个事情,这不弄好了一批,先给你送过来了。想着从前你数学学得好,又在实验室呆久了,说不定还能从这些数据里面摸出一两个公式什么的……”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但维奥莱特绝对不会承认,一切都是因为她自己心里有鬼。
从圣诞节那次开始,她就总觉得送什么饰品都不对劲,不管是胸针还是手链,都似乎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更别提压箱底的那副眼镜了。
送糖也不行,圣诞节已经送过糖了,再送就显得对他很不上心了。自暴自弃之下,她索性直接开摆,把这一箱东西统统收拾出来送了出去。
虽然嘴上在吐槽自己成了人形超算,可埃里克还是很认真地查看每一张数据,心底已经开始飞快地计算起来。
自从去年圣诞节自己理清了心思,他就一直在期待自己生日这天,维奥莱特会给自己准备什么生日礼物。其实他很好满足的,只要是她亲手做的,哪怕只是一只千纸鹤,他都会视若珍宝,好好保存起来。
而且,要是能从礼物里看出她心里的想法,只要有一点点可能,他就会抓住机会主动出击。
但他猜测了一万种可能,都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送他一堆实验数据!
虽然细究起来,也确实是她亲手做的没错。
埃里克在空白的羊皮纸上绘制着冰冻咒的坐标系曲线图,小心脏哇凉哇凉的,哀叹着自己未来征途漫漫,根本看不到尽头。
他见过直男,却从来没见过这么直女的。
维奥莱特看见埃里克已经沉浸在画图中,不想打扰他,便动作轻缓地起身下楼,打算给他端一杯紫苏饮。
这是她暑假开始没多久,在自家后面的树林里发现有一大片野生的紫苏后,根据记忆中的做法,加入陈皮、炙甘草、冰糖和柠檬汁制成的一款夏日消暑饮品。
食物魔法的三种魔咒连接方法中,串联法已经驾轻就熟,逐步并联也因为年龄的增长和波波传授的技巧,成功率提升到了八成。
如今唯有同时并联法,至今依旧没有完全掌握。
制作紫苏饮的最后一步,需要一边滴入柠檬汁一边搅拌,饮品才会呈现美妙的桃红色,正适合用来练习同时并联法。
于是,她便隔三差五地在家里做紫苏饮,导致莱拉和威廉现在闻到紫苏的味道就头疼。
家里人祸害得差不多了,刚好今天要来给埃里克过生日,她便把材料也带了过来,当着大家的面做了一大锅,并因此收获了来自爱丽丝的亲吻数枚,以及来自艾伦的珍贵的一大通彩虹气体。
她倒了两杯紫苏饮,一杯常温,一杯用冰冻咒稍微冰镇了一下,端着托盘正准备往楼上走去,却不料被爱丽丝叫住了。
“薇薇啊,你上次给我的那瓶……不明液体,我终于研究完了。你跟我去地下室,阿姨跟你细说!”爱丽丝从厨房探头出来,像个孩子要和好朋友分享秘密一样地向她招手。
维奥莱特有些惊讶,从她冬天寄那瓶液体回来到现在已经快半年了,爱丽丝每个月都说快研究完了,可每次都跳票了。
她都快不抱希望了,每个月都只能依靠益母草红枣姜茶熬过去,然后用当归和黄芪交替着给自己调养身体。谁知离开学还不到一个月的今天,她终于告诉自己已经有结果了。
维奥莱特的心脏猛地急促跳动,身体下意识地就想跟着爱丽丝去。可刚迈出一步,便看到托盘中两杯因她的动作晃动而差点溢出的紫苏饮。
“……爱丽丝阿姨,能让我先把饮料给埃里克送过去吗?”维奥莱特连忙抬头询问,同时把手中的托盘抬了抬示意,“很快的,我把饮料放下就下来!”
爱丽丝听到她说的话有些讶异,看了眼她手中端着的两杯紫苏饮,眨巴下眼睛,然后一秒学会非遗变脸,那速度比川剧变脸还要快上几分,用着和卡萝同款的八卦表情,对她挤眉弄眼道:“哦?给我家那小子送饮料?噢~”
“没问题,去吧去吧,阿姨这儿不着急,你们聊会儿天再下来!去吧去吧!”
说着,爱丽丝嘿嘿了两声,对她挥了挥手,便回到厨房里。
维奥莱特:……
不要用你那张牡丹系美人的脸做这种奇怪的表情啊喂!!!
爱丽丝嘴角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让维奥莱特看到了前世自己和大学舍友们津津有味地八卦着班上哪个女生和谁谁谁有着暧昧关系时,脸上挂着的那种八卦而又贼兮兮的笑容。她被爱丽丝的笑容弄得浑身不自在,耳后的温度急剧上升,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都不想把紫苏饮送上去了。
她紧紧咬着后槽牙,深呼吸几次,试图压制住内心过度急促的心跳声。她闭上眼睛,嘴里不停地念念有词:“不要被爱丽丝的调侃影响,只是单纯地送个水而已,千万别想太多,不能被带偏......”
维奥莱特强忍着羞涩之意,竭力屏蔽掉脑海中那些被爱丽丝挑起的纷繁复杂的念头,稳稳地端着托盘中的紫苏饮,转身朝着阁楼走去。
浑然不知在厨房门口,爱丽丝和艾伦扒在门框上,不甘心地说着悄悄话。
“我都暗示多少回了,这孩子怎么就是不开窍!”
“明明她刚刚耳朵都红了,怎么一回头她又给自己洗脑了!这助攻我是当不下去了。”
虽然艾伦觉得妻子无缘无故就开始给两个孩子拉郎配的行为很奇怪,但还是轻咳了一声,回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嗯,这孩子还挺适合学大脑封闭术。”
顺着楼梯走到阁楼,维奥莱特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外。因为天热,刚刚她离开时并没有关上房门,现在她刚好能从开着一半的门,看到桌案前奋笔疾书的背影。
看着书桌上散乱的羊皮纸,听着羽毛笔在羊皮纸上的沙沙声,那道坐姿端正挺拔的背影,逐渐和她记忆中的身形重合。
维奥莱特恍然想起,前世的埃里克,虽然已经确定被保送,可他还是十分自信地选择继续参加高考,婉拒了老师和家长苦口婆心让他求稳的提议和劝说。
她自己也不理解,他明明已经牢牢紧握名牌大学的入场券了,何苦还要再走这一遭,万一今年出题人不做人,翻车了不就亏大发了?
当她这么问他时,他只是尝试着让篮球在指尖上转起来,漫不经心地说:“我只是想体验一下,这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是什么感觉而已。”
“我是对自己的成绩有信心,才会这么做,别担心。”
……这就是大学神的任性吗?
高考时,他们两个恰好被分到了同一个考场,还是前后座。从前因为身高,埃里克总被安排坐在课室的最后一排,如今duang大一只杵在她的前面,把监考老师的视线给挡得死死的。
好朋友如同巍峨耸立的珠穆朗玛峰一般坐在自己面前,那如山岳般沉稳的姿态让人感到无比安心。原本因为高考而紧张得手抖不止的她奇迹般地放松下来,将这场重要的考试当作普通的月考一般轻松应对。
心情逐渐舒缓的她,竟然在考场上超常发挥,尤其是物理苦手的她,物理这一科还考出了个personal best!
当高考分数揭晓的那一刻,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机短信上显示的数字,又哭又笑地在房间里兴奋地蹦跶了许久。她的父母更是欣喜若狂,连夜准备祭拜祖宗的物品,说要去看看自家的祖坟是不是着了。
后来她经常和他开玩笑,要不是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地挡在自己面前,说不定自己高考就考砸了,更不可能考上本地一所有名的重本大学。
想到这里,维奥莱特不自觉眉眼弯弯,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在学习这一块,埃里克真的是自己的贵人啊。
她突然心生好奇,埃里克算了这么久,到底算出了些什么呢?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她悄悄的走到埃里克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偷看他随手放着的演算草稿,利用自己记忆中那残存不多的高数知识去努力辨认上面的演算过程。
嗯,这个代数式好复杂,回头问问。
哦,这里开了个导数,她看懂了。
下面是……好像是拉格朗日函数?
再往下看,就是大段大段的傅里叶变换,到了这里,维奥莱特已经是彻底懵逼。
啥!啥!啥!这算的都是啥!
怀疑自己上了个假大学的维奥莱特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打量了一下铺满草稿纸的桌面,便把两杯紫苏饮放在了前面的窗台上,然后默然离开了这个房间,还不忘把门带上。
对不起,打扰了,告辞。
而大脑高速运行中、全身心投入演算的埃里克对维奥莱特的动作无知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