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维奥莱特的眼中,两人前世截然不同的经历,让她在潜意识里始终对他保持着一种仰望的态度,从而下意识地认为,两人之间似乎难以萌生什么浪漫的情感。
即便到了这里,两人共同在魔法的道路上奋斗,各自取得了亮眼的成就,极大地缩小了前世两人之间在学业上的巨大差距,但维奥莱特潜意识里对他的那份仰望,一直没有发生改变,让她一直怀疑自己,她怎么可能得到她眼中天之骄子的青睐?
即便如今在一起了,这种前世带来的不配得感依旧在她的潜意识里作祟。一方面,她有意识地努力回应他的感情和付出,另一方面,她又在逼自己变得更优秀的同时,无意识地不断否定自己。
在他尚未主动解开这个心结之前,他对她倾注的情感越是炽热,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愈发沉重的心理负担。
这个傻姑娘!
埃里克在彻底洞悉维奥莱特的心境之后,内心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他懊悔不已,为什么没有早点注意到她的不安,让她在心灵的角落里独自承受了这么久的煎熬,而他却没能及时安慰她、开解她,让她彻底心安。
他这个男朋友,做得还不够好。
如果不是他今天够机灵,及时抓住她话里的微妙异常,并深入探究,恐怕到了她承受极限的那一天,也会是两人的关系彻底走向终结的时候。
埃里克心中涌起一阵后怕,止不住心疼地在维奥莱特那光洁如玉的额头上留下细密而轻柔的吻。幸好,现在一切都来得及。
“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我表现得强势,但我觉得现在是时候强势一回了。”
埃里克又恼又心疼地在她的后腰上轻轻拍了一下,吓得维奥莱特惊呼出声,他语速急促,显然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啪地又拍了一下:“如果不是我觉得不对劲,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憋在心里,不跟我说?”
第三下惩罚性地落在维奥莱特的屁股上:“我费尽心思地想对你好,不想让你受一点委屈,你倒好,没苦硬吃,傻不傻!”
这三巴掌下来,本来觉得自己心态确实不对的维奥莱特也有点炸毛了:“够了啊!”
她试图以掐住埃里克的手臂作为反制,可惜手臂上的肌肉太结实,掐半天都没掐动,反而把自己的手酸得不行。
埃里克三两下把她作乱的小手抓到面前,然后又一次把人按在怀里,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听着,凌薇,我会喜欢你,从来不是因为学习优异与否,也不是因为你长得漂亮,而是因为从高中开始,一直陪着我、给我情绪价值的是你!”
“和我有共同爱好的人是你,和我一起倒霉穿越、面对未知的人是你,和我三观契合的人也是你。”
“能够从细节处察觉我情绪变化的人只有你,从前我的好友列表里那么多人,可愿意跨越时差陪我打游戏、陪我聊天,排解我情绪的人也只有你一个。”
“更别说,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真正懂我、了解我的,也就只有你了。”
“你的存在于我而言,本身就是弥足珍贵的。你怎么会质疑自己,觉得自己不够好呢?”
维奥莱特的耳朵紧紧地贴着埃里克的胸膛,埃里克说话的声音虽然不高,可落在她的耳中,却像一记记重锤,直击她心底最深处禁锢,一点点粉碎着她给自己心灵设置的厚厚屏障。
她的眼眶在情绪的冲击下无法自控地泛红,埃里克这一番真诚自白,犹如在坚固的堤坝上敲出了一个缺口,长久以来因为不配得感而强迫否定自己的委屈,此刻如决堤的洪水一般,随着眼泪汹涌而出,无法遏制。
在幽谧的森林之畔,两人静静相拥,无言的沉默中,却能感受到彼此不平静的心跳,内心的情感如同暴风雨中的汹涌海洋,久久激荡。
良久,埋首在埃里克胸膛的维奥莱特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地试探道:“我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
埃里克的下巴搁在维奥莱特的头顶上,温暖的手掌轻托着她的后脑勺,声音坚定而深情道:“你一直都很好,没有比你更好的了。”
“我最喜欢你的地方,就是你无论做出怎样的选择,都会竭尽全力地让自己人生因为这个选择而过得风生水起,不让自己留有遗憾。你这种决心和毅力,是连我都做不到的。你不知道,我一直以来有多佩服你。”
接着,他缓缓松开了怀抱,手指轻柔地拭去女孩仍挂在眼角的泪珠,像是在为她拭去所有的忧愁:“所以,凌小姐,现在你可以对自己有一个更为清晰且正确的认知了吗?”
“真的不是在哄我?”
“需要我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吗?”埃里克没好气地两手贴上那哭泣而略显发红的脸颊,仿佛对待面团般,毫不留情地揉捏着她那柔软的面颊,“倘若我今天有一句假话,就让所有倾慕你的追求者全都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向你表白!”
维奥莱特被逗笑了:“这惩罚的是我还是你啊?”
“毋庸置疑,答案自然是我。”埃里克低下头,和维奥莱特的额头轻触,语气也低落下去,“或许,你能在众多的追求者中找到比我更为适合的人选,但要我亲眼目睹你被那么多竞争者环绕,对我来说,无疑是一种严厉的惩罚。”
不过,他不介意和那些追求者玩打地鼠的游戏。在那些追求者跳出来之前,冒头一个,他就打掉一个。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刘先生。”维奥莱特踮起脚尖,樱唇轻点着埃里克的下巴,“要是哪一天你嫌弃我了,我就先下手为强,先一步把你甩掉,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埃里克把手按在维奥莱特的后腰上,鼻尖相互厮磨,他缓缓道:“勿谓言之不预,非常有威慑力,凌小姐果然很懂得如何杀人诛心。不过请凌小姐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最后一个字落下,呢喃的声音便破碎消失在相拥的两人之间,幽谧的森林再度回归宁静的怀抱,两颗紧紧相依的心却如同被烈火点燃,燃烧得越发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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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黄昏的脚步逐渐逼近,天空中厚重的云层仿佛也加快了步伐,急不可耐地遮蔽了尚未消逝的日光,原本还算明亮的天色,再次变得如暴雨来临前夕一般阴沉。
打开心结的维奥莱特和埃里克相携来到霍格莫德的村口,与朋友们汇合之后,匆匆向霍格沃茨城堡赶去。
只可惜,行至半途,雨幕如织,迅速将这片天地一点点笼罩。顷刻间,整个苏格兰高地仿佛被轻柔的纱帘轻轻覆盖,目之所及的景致皆被一抹朦胧的薄雾所笼罩,美轮美奂,却又令人心生迷离。
高年级的学生镇定自若,轻轻一挥魔杖,像电影中的纽特学长一样,聚出一把隐形的伞,巧妙地将密集的雨滴隔绝在外。
维奥莱特一行人目前还没学到高级变形术,好在埃里克在第一滴雨落在肩头时,就已经将随手拿的一个巧克力蛙变形成一把足以庇护两个人的大伞。
在埃里克的示范下,后面的小伙伴们有样学样,纷纷将手边的东西变成雨伞,成功避免了被淋成落汤鸡的尴尬。
不过,也不知道该说路易斯的变形是成功还是不成功,他同样是将巧克力蛙变形成大伞,但这把伞却带着一个翠绿且逼真的青蛙头,时不时还“孤寡孤寡”地叫唤两声。
卡米尔躲在这把回头率超高的青蛙伞下,莫名明白了维奥莱特平时所说的“社死”是怎么回事了。
她哥的变形术真的是一言难尽。
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雨势彻底变大前,回到了霍格沃茨。
由于雨水的冲刷,霍格莫德通往霍格沃茨的小路变得泥泞湿滑,从霍格莫德回来的学生,鞋子都无一幸免地沾满了泥泞的污渍。
费尔奇先生在门口杵着拖把,平等地无情训斥着每一个从室外回来的学生,因为他今天累个半死才把城堡的地板擦干净,结果一转头,门口又是一堆泥脚印。
“自己的鞋有多脏心里没点数吗?你们不是巫师吗?用一个清理一新会死啊!”
费尔奇先生中气十足的声音穿透雨幕,维奥莱特在远处就听得真切,与埃里克面面相觑后,她迅速对自己的鞋子施展了“清理一新”。
试想,要是自己在休息日辛辛苦苦把家里的地拖得一尘不染,回头却被一群熊孩子踩得满屋子泥脚印,她恐怕也得炸,用拖把把人统统叉出去。
不过是一个魔咒的事,就别给费尔奇先生添堵了。
逛了一天霍格莫德,又因为谈心小小地哭了一场,维奥莱特觉得今天异常疲倦。因此,不等万圣节晚宴结束,她就决定先行离开热闹的礼堂。
鉴于今天是原着蛇怪第一次出没伤猫的日子,埃里克担心维奥莱特独自离开会有危险,便主动提出要把她送到公共休息室门口。在离开之前,他还细心地将今天刚买的魔法眼镜为维奥莱特戴上,以确保她的安全。
“不管会不会发生,以防万一。”他如是说。
维奥莱特却满心忧虑:“可是,你一个人回拉文克劳塔楼也不安全啊。”
“现在离晚宴结束还有一段时间,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不远,我到时候赶回来,和大部队一起走就没问题。”
说着,埃里克点了点自己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再说了,我有你送我的眼镜,就算碰上了,也能保住一条命。”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维奥莱特神情焦急地捂住他的嘴巴,“那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最好就是别碰上!”
埃里克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他轻轻地移开那只捂住自己嘴巴的小手,然后十指紧紧相扣,领着她离开了礼堂。
“都听你的,我会保护好自己。”
两人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故意在路上磨蹭,而是急匆匆地赶路。他们只在厨房短暂停留,点了一些夜宵,随后便迅速回到了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入口,那一堆看似普通的木桶前。
在木桶前,他们紧紧相拥,似乎想要把这一刻的温暖与不舍都融入这个拥抱之中。想到不能耽误埃里克回礼堂的时间,维奥莱特才依依不舍地敲开木桶,在埃里克的注视下走进了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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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天空依旧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偶尔有几滴雨水落下,但随即停歇,这使得外面的土地一直维持着一种让人恼火的泥泞状态。
维奥莱特仿佛被温暖又软和的床铺封印了,加上她把床幔放下,阻隔了窗外透入的晨光,以为天色尚早,于是沉浸于甜美的梦境,直到近十一点才缓缓醒来,双眼迷蒙。
当她洗漱完,和阿什莉一起来到礼堂准备吃午餐时,她才被一则消息彻底惊醒。
“什么?洛丽丝夫人被袭击了?”阿什莉惊得手一抖,勺子中的菠萝咕噜肉不慎掉落在桌上,“是被谁攻击了?还活着吗?”
卡萝叉了一块菠萝放入口中,却被酸得五官都皱到一起去了:“没死,但也离死没多远了。听说是被石化了,整只猫硬邦邦的,还被挂起来,可残忍了!”
“谁这么大胆啊,敢对费尔奇先生的猫动手?”罗斯舀了一勺土豆肉酱浇在米饭上,“费尔奇先生最重视的就是洛丽丝夫人,现在它出事了,费尔奇先生的脾气肯定更差。”
“阿什莉,你最好提醒一下你男朋友,可别在这风头火势的时候撞在费尔奇手里。”
听到罗斯的话,阿什莉差点被咕噜肉噎到:“乔治就乔治,为什么非得说是我男朋友!”
罗斯好笑地瞥了她一眼:“难道他不是?”
阿什莉憋屈不语。
这时,从听到消息后就沉默不语的维奥莱特终于回过神,斟酌着语句试探道:“那现场有留下嫌疑人的痕迹吗?”
卡萝正逗得阿什莉满脸通红,没有听到维奥莱特的话,倒是卡米尔回答了她的问题:“现场挺恐怖的,墙上面用血写了一句话,‘密室已被开启。与继承人对立的人,小心了。’,当时,哈利他们几个也在那里呢,费尔奇一口咬定是他害了洛丽丝夫人。”
维奥莱特的心不停往下沉,她暗示珀西去找笔记本,竟然没有改变密室被打开的剧情。
那笔记本控制的人,还会是金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