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
贺锦天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确实有个心仪的地方。”
“本想等着我家老爷子驾鹤西去安葬到此,不过,如果沈家能帮这个忙,我也乐意成人之美。”
他的话语中透露着一股不易觉察的冷漠。
“能让锦天相中的一定是宝地,既然你有这样的想法,那迁坟选址的事就交给你来办了。”
楚教授温和的笑道:“如此一来,我也算成人之美。”
“楚教授,这都是后话,先得人家同意迁坟才行。”
贺锦天弯起嘴角,看他好像因为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笑着,笑容却显得淡漠而疏远。
等他走开,李裕民才压低了嗓音对楚教授说:“贺锦天什么意思?他又不是考古队的人,处处都要插手。”
“欸,裕民,你如果能跟他相交最好,如若不能相交,千万不要交恶。”
楚教授语重心长的说道:“他是咱们得罪不起的人。”
“不就是京城来的?在部队有点背景?”李裕民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
楚教授紧张的四下看看,郑重提醒道:“你以为有点是多大的点儿?”
他伸出手说道:“你看手掌这么大,他得占三根手指头。你说多大?”
这个比方似乎超出了李裕民的理解范围,他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掌,掰着手指,一根两根三根……
在他心里一下想到一个极为贴切的词:半壁江山。
“这么……厉害?”
见他似乎懂了,楚教授又提醒道:“裕民,别跟那个叫温馨的大队干部较劲了,也别在这动什么手脚,一旦被贺锦天知道……”
他给了李裕民一个“你懂”的眼神。
李裕民心里尽管不甘心,还是点了点头。
另一边,温馨回到了大队部,直接拨打了沈烈平的电话。
沈烈平和范子民刚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就听见了电话铃声,他好像心有所感似的快步走了过去。
范子民摇头笑道:“你咋就那么肯定是找你的?”
“咱俩赌一把?”
沈烈平手放在听筒上,微微一笑好像势在必得。
“欸,这可是你说的。”范子民从兜里掏出瘪瘪的烟盒,冲着沈烈平眉毛一挑把烟盒放在了桌上。
“一言为定!”
沈烈平拿起听筒,范子民连忙凑了过来,把耳朵贴在听筒上。
沈烈平沉声说道:“喂,你好,这里是七连。”
“沈烈平,我跟你说个事……”
电话里传来一道软糯温柔的声调,沈烈平听到这个声音,不禁耳垂一红,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周围,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旁边的范子民。
范子民一脸戏谑的看着沈烈平,沈烈平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捣乱。
范子民愿赌服输,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未拆封的烟扔了过来。
沈烈平用鼻音应了一声,一把接住香烟朝他摆摆手,眼角眉梢都流露出一种他自己没有觉察到的笑意。
范子民识趣的走出办公室,见一位穿军装的女孩走过来,他快步迎了上去。
“小雨,来看你哥了?”
“不是,我听说沈连长回来了,专程过来看他。”
江若雨开心的笑着,她一笑露出脸上两个梨涡,可爱极了。
范子民指了指房门,“在里边接电话呢!”
江若雨往门里瞟了一眼,果然看见沈烈平背对着门口正在打电话,她对范子民嘘了一声,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什么事?你说。”
沈烈平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语调平静,但内心却早已波澜壮阔。
他不知道电话那头的温馨要说什么,但他期待着听到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是这样的……”
温馨轻咬了一下嘴唇,忽然感到跟他通电话,比面对面说话更让人不自在。
他的声音这么近,好像就在耳边哈气似的,细小的电流从听筒传过来,瞬间传遍她的全身,使得她整个人都沉浸在一股异样的酥麻里。
很难受,却又很喜欢。
她把迁坟的事情讲了一遍,问:“你同意吗?”
“同意。”沈烈平不假思索的说道。
温馨了然一笑,跟她猜的一模一样,沈烈平是个遵守规则的人。
沈烈平接着又说:“这件事你完全可以做主,不用问我的意见。”
“那不行,”温馨忙说:“如果迁坟还要给爸选一个新的位置,考古队的楚教授说他会帮忙。”
“嗯,你安排吧!”
沈烈平话音刚落,双眼就被一双手从背后蒙住了。
“你猜猜我是谁?”
“小雨,别闹!”沈烈平无奈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
刚要说话的温馨,不由的一愣。
小雨?别闹?
小耳朵立马竖起来仔细听起听筒里的动静。
“哈哈,又被你猜中了。”
“跟谁打电话呢?”
江若雨扳着他的肩膀,歪着头笑盈盈的问。
“我爱……”
不等沈烈平把后边的“人”说完,江若雨接着问道:“你回去这么久,有没有想我呀?”
“别闹了,我打电话呢!”
沈烈平抱着电话机转过身,想躲开江若雨。
“谁的电话这么重要?比我还重要?”江若雨转了半圈站到他面前追问。
她是谁?
温馨握着听筒的手不自觉的越握越紧,她迟疑了一下说道:“没别的事了,再见!”
果断的挂断了电话,双臂环胸盯着电话机,好像能通过电话线看穿对方的情况。
哈?
什么情况?
沈烈平在部队那边竟然有女孩子的声音,还问他想没想她?
沈烈平抢着说:“等等!”
却只听到漫长的盲音,嘟——
这才说了几句话,怎么会没别的事?
再多聊一会儿,不行?
迁坟这事,二平有没有闹?
贺锦天呢?他跟谁打架了?他在那干嘛?
这些问题他还没问呢!怎么就挂了?
“小雨,我正在跟我爱人打电话,你等我们聊完再说不行吗?”沈烈平一副拿她没有办法的语气。
“不行,我的事最最重要,谁也不行。”江若雨娇纵的白了他一眼,双手背在身后,仔仔细细把他打量一番,说道:
“你回去这几天白了,好像还胖了一点儿。在家待的不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