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一直和婆婆关系不融洽,见此情景赵香芹还是忍不住落泪。
“妈,我是香芹啊,老大媳妇,妈?”赵香芹脱了鞋坐到了炕上,拉着沈陈氏的手不停的说着。
这时,王青捂着鼻子说道:“啥味?是不是妈又拉了?”
说完就干呕了两声跑了出去,沈银川讪讪的解释道:“王青心脏,看不得这个。”
他说完也走出去了,屋里剩下的几个人都面面相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赵香芹丝毫没有嫌弃,轻轻掀开了被子看了一眼,紧抿着唇说:“谁去帮我弄点水来,我来收拾吧!”
“妈,我来帮你。”温馨主动说道,从旁边拽了一打卫生纸递了过去。
赵香芹欣慰的说道:“你先出去等着,我收拾完你再进来。”
“没事,妈,我不嫌脏。”温馨说着拿起脸盆就是打水。
却被王青一下拦住了,“欸,大平媳妇,这是我们洗脸的盆子,你要用就用洗脚盆吧!”
她一脸嫌弃的找出个脏兮兮的盆子来,温馨用水刷干净,然后端了半盆温水进了屋。
又投了个抹布交给赵香芹擦洗,自己则用卫生纸把那些脏污全都包起来,扔到沈银川拎进来的尿桶里。
看着她们婆媳俩帮着沈陈氏擦洗干净,旁观的人不由的说道:“还得是沈大嫂啊!”
“这就是偏疼儿女不得力,到关键时刻还得是大嫂来帮忙。”
“还有大平媳妇呢!这么多孙辈的都没人能上前呢!”
“年轻人有几个不嫌脏的,真没看出来她一个城里人,还能下得去手。”
等把沈陈氏收拾干净,温馨坐在边上开始给她检查。
曹猛看她给沈陈氏诊脉,便自以为是的说道:“这脉象我断定她活不过三天。”
“这可不见得。”温馨低声反驳道。
“咋的?你还会号脉?”曹猛轻慢的扫了温馨一眼。
赵香芹忍不住说道:“曹老弟,我儿媳妇是医生,她当然懂得号脉。”
“她是医生?”曹猛并不相信她的话,说道:“真是林子大什么鸟都有,能打个针就敢说自己是医生。”
温馨并没受他影响,专注的给沈陈氏检查,赵香芹骄傲的说道:“我儿媳妇是新民公社卫生院的医生,有牌子的。”
“啥?”曹猛吃了一惊,冷笑道:“原来她就是那个走后门进去的温医生。”
“谁走后门了?”赵香芹理直气壮的说道:“我们是县里直接任命的。”
“就是她走后门,不然是从我们几个赤脚大夫里选一个转正,”曹猛愤愤不平的说道:“好好的机会被她给抢走了。”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沐大夫去世之后,县卫生局原计划在新民公社的赤脚大夫里选出一个人转正,曹猛也有机会。
可是,省里有人直接说话,才把这个工作直接落实给了温馨。
这件事自然引起了几个赤脚大夫的不满,曹猛此时看温馨就是横竖不顺眼。
过了一会儿温馨认真的说道:“妈,奶奶是急性脑出血,出血压迫了脑神经,如果尽快把淤血排除还有救治的可能。”
“是吗?那咋办?”赵香芹连忙问道。
“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大医院进行开颅手术。”温馨诚恳的说道:“如果保守治疗效果可能差一点。”
“啥?还得开颅?”沈银川大惊小怪的说道:“那个手术在哪能做?”
“目前省医院能做。”温馨回道。
“还得去省医院?”王青为难的看向了沈银川。
沈银川说道:“可是不少钱吧?”
“嗯,开颅手术的费用肯定要高一些。”
“高一些是多少?”王青弱弱的问。
温馨想了想说:“最少得两千。”
“两千?”王青大吃一惊,一下抿住嘴唇捅了沈银川一下。
沈银川无奈的问:“要是手术了,就能全好?”
“手术有一定的风险,谁也不能保证完全恢复,手术后有可能半身不遂,也有可能变成瘫痪,更严重还可能是植物人,但总是有一线生机,肯定比在这等死要好。”
温馨朝着沈陈氏看了一眼,发现沈陈氏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眼角流出了眼泪。
她现在意识还是清醒的,只是口不能言罢了。
谁愿意干巴巴的等死呢!能有一线希望都想要活下去吧!
“曹大夫都说妈也就是三两天了,现在折腾去手术,还不一定能不能治好,那不是啥折腾吗?”王青低声说道。
“姐夫,我知道开颅手术,那就是把脑瓜骨掀开,你说好好的人把脑壳掀开了,还能活?”
曹猛在一旁不屑的说道:“那就是医院糊弄老百姓钱的办法,拿着活人做实验呢!”
“谁躺在那张床上手术,谁就是试验品,钱都花的没影儿,别说两千块,那就是个无底洞。”
“你说我大娘就这么不遭罪好好的走了,多好,真要是手术去,还弄个死无全尸。”
听着他的话王青连连点头,沈银川也犹豫不决。
赵香芹冷静的问道:“馨馨,你说你奶手术还有希望吗?”
温馨看了看时间说:“发病时间越长手术效果越差,一般六到十二小时之内都是最佳时间,错过了就不好了。”
“老二,妈现在得病多长时间了?”赵香芹忙问。
“两多小时。”沈银川回道。
“那还等啥呢?”赵香芹马上说道:“赶紧找车,送妈去省里啊!”
“大嫂从咱家到省里得五六个小时,就算现在去也来不及啊!”沈银川为难的说道。
“咋来不及?”
赵香芹追问道:“馨馨说了十二小时之内都是最佳时间,再晚了可不就把时间错过去了?”
“大嫂,你只听温馨的一面之词,曹大夫还说没救呢!”
王青说着白了温馨一眼,好像她多管闲事了。接着对曹猛说:“你说,是不是没救了?”
“就是没救了,我又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病,都经过多少回了,哪有救过来的?”
曹猛口口声声说道:“就算是救过来是个瘫痪,炕拉炕尿那多遭罪啊?沈大娘这么刚强的人,肯定也不愿意自己落到那份田地。”
“你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怎么想?”温馨气愤的打断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