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头,小家伙竟还在跟自己的手脚做抗争,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把自己团成了个球,咕噜噜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燕垂风抱着衣服,俊逸的脸上满是无奈:“岁岁,来穿衣服了。”
岁岁小手抓着小脚,扑腾了两下,忽然翻了个四脚朝天的姿势。
“这么好玩吗?”燕垂风走到床边,腾出只手揉了揉他毛绒绒的发顶。
岁岁还嘿呀嘿呀努力地翻着,燕垂风见他这么费力,在他背后偷偷推了一把,小家伙总算是坐住了。
燕垂风赶紧放下衣服鼓起掌来:
“岁岁真厉害!”
生怕岁岁一个不满意又自己折腾起来。
岁岁玩得小脸红扑扑的,闻言露出个笑来,爬到燕垂风身前,终于不折腾自己的手脚了。
燕垂风将岁岁抱起来坐好,给他一层一层地套衣服。
岁岁很乖,让抬手就抬手,让抬脚就抬脚……只是小脚丫子抬得太高,都要伸到他脸上了。
“小臭脚伸这么高干什么?”燕垂风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小脚丫,想着小家伙也没有那么乖。
岁岁不觉痛,咯咯地笑起来。
看这小调皮鬼笑得那么开心,燕垂风跟着勾出个几不可见的笑容,毫不嫌弃地握着岁岁白嫩的小脚丫给他套袜子。
小家伙穿戴整齐,绣着仙鹤的天青色衣裳自带沉静的气质,衬得他像极了小仙童,周身都透露着钟灵毓秀,看着竟真有几分仙气。
燕垂风心念一动,觉得还差些什么。
他先去给自己换好了衣裳,洗漱一番,便拿起梳子要给岁岁梳头发。
岁岁差的便是头发了,若是梳个齐整的头发,再搭上个小发冠,定能显得贵气逼人。
燕垂风自己梳发也是梳惯的,只是小家伙头发短,燕垂风费了好大劲儿才在他脑袋上绑了个小丸子,其余头发则梳理整齐垂散在背后。
他找了半天,但他的发冠对岁岁的脑袋来说实在太大,像是顶了个小帽子似的,找不到更小巧的了,燕垂风只能作罢。
又四处翻了翻,将就着找了根颜色相仿的青色绸带在岁岁的小丸子头上裹缠两圈,垂下两根不长不短的带子在脑后。
纵然是将就了下,这样的发型也格外适合岁岁,他不做表情时,看着安静俊俏,搭上那青色绸带,显得小家伙像极了他天天喊着要当的君子。
燕垂风满意地捏了捏岁岁的小脸,觉得他家岁岁也算得上是上京数一数二俊俏的了吧!
岁岁见哥哥终于弄完了自己的头发,迫不及待地伸着小手去够铜镜:“岁岁也看看呀!”
燕垂风替他拿过铜镜,举在岁岁面前让他好好欣赏。
岁岁看着铜镜,两手捧起小脸左看右看,笑得眉眼弯弯:“窝好漂酿呀!”
“是俊俏。”燕垂风纠正他。
岁岁嘿嘿笑了两声:“窝好俏俏呀~”说完,自己捏着小脸蛋挤眉弄眼起来。
燕垂风看着岁岁自娱自乐地玩了一会儿,小家伙忽然沉下嘴角,大眼睛眯起来,小眉毛也皱着,声音奶气里带着几分严肃道:“泥不可以次糕糕呀。”
燕垂风看愣了一瞬,立马反应过来小家伙是在学父亲的神态,被小家伙生动滑稽的表演逗的忍俊不禁。
岁岁见哥哥笑得这么开心,又学起燕垂风平时的样子来,眉毛舒展,眼神平淡,面对岁岁时他的嘴角会衔着轻浅的笑意。
只是这表情只让岁岁学了三分像,小家伙的眼神太亮了,眼睛又大又圆的,看着便很喜人,实在是看不出平淡的气质来。
还有这勾唇浅笑的样子在岁岁脸上看着像坏笑似的,怎么看怎么调皮。
小家伙真是谁都要学一下。
不过燕垂风一向奉行的原则便是岁岁开心就好,并不在意岁岁这给他抹黑似的表演。
他忍不住掩了掩唇角笑意,昧着良心夸道:“岁岁学得真像。”
岁岁顿时笑起来,小表情很是得意。
“岁岁腻害呀~”
“对,岁岁厉害。”燕垂风夸他,说着便要收回手,将铜镜放回桌上。
岁岁却扒住铜镜,不乐意了:“岁岁再看看呀!”
燕垂风只好停了手,继续给岁岁举着铜镜。
小家伙自恋地把小脸凑过去,摇头晃脑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见岁岁这副恨不得钻进镜子的样子,燕垂风无奈地露出个笑意,想着得去买一把小铜镜给岁岁。
他屋里这面铜镜照人不清晰,若是换成好铜镜,不知道岁岁还要顾影自怜多久呢。
等岁岁终于照够了镜子,不用燕垂风催他出门,小家伙便兴致勃勃地冲出门去找如姨,一心想让如姨也夸夸他。
这小家伙就是个喜欢听夸的,夸他一两句,小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燕垂风跟在岁岁身后闲庭信步地走着。
“如姨,如姨呀!”小家伙才看到门,就迫不及待地大声喊道。
如姨正看着下人给两位少爷摆早膳,远远听到小少爷的呼喊,便赶忙要出门去看。
小家伙的一双小短腿倒腾地很快,已经气喘吁吁地跑到门边了,燕垂风在他身后,几步便跟上了岁岁的小步伐。
小家伙不听话,非要跑,燕垂风叫不住他,只能由他去了,左右岁岁穿的厚,摔不着。
岁岁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亮极了,跑到如姨身旁,期待地望着她:“如姨看岁岁呀!”
如姨一眼就注意到,今天的小少爷打扮得相当俊俏,穿的是书生最喜欢穿的天青色衣裳,上面还绣着展翅欲飞的白鹤,头发梳了个半髻,用绸带系着,文文弱弱的,看起来真像个小书生。
“好,好!如姨好好看看。”如姨欢喜地弯身将岁岁抱起来,细细打量了一番,嘴里不停夸着:“唉呀,俊!真俊!”
“小少爷今天俊极了!”说完,如姨琢磨琢磨,又道:“真跟文曲星下凡了似的!”
燕垂风闻言无力地扶了扶额,如姨这形容也太过了些,穿了身衣服竟成文曲星下凡了,要是让别人知道小家伙还大字不识一个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文启星系什木呀?”岁岁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如姨。
“是最会读书的神仙,可有学问哩!”如姨抱着岁岁,语气很是夸张。
岁岁一听到读书两个字,眼睛一亮。
会读苏的神仙!超腻害!
“窝系文启星呀?”
见小家伙要当真,燕垂风立马打断道:“文曲星已让别人当了,岁岁当不了了。”
岁岁天天自称君子,只让人觉着孩子天真可爱,但若是自称文曲星,就有些过了头,让人听了恐遭笑话。
燕垂风只怕外人嘴上不把门,一个说错话逗哭了岁岁。
岁岁听到自己当不了文曲星,眼神黯淡下来,失落道:“不能当文启星呀……”
如姨也反应过来,岁岁听什么便信什么,真让他觉得自己是文曲星,肯定要遭人取笑的。
尽管她心里觉得小少爷机灵毓秀的,说不定真是文曲星下凡,但这样的话可不敢往外说。
若是真的,不免遭人嫉妒,若是假的,又免不了取笑,总之是落不得好的,如姨深谙这个道理。
抱着岁岁晃了晃,如姨心疼地哄他:“咱们当君子,当小君子,小少爷今日啊,是个特别俊俏的小君子……”
岁岁被如姨抱进屋里,那一点失落已然在如姨满口的夸赞声中消失不见,此时又笑弯了眼睛,乖巧喜人地搂着如姨的脖颈,亲亲密密地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