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桥观镇。
一辆警车停下,赵建国推门下车。
另有两个县治安局警员跟随。
他看了一眼治安所,往里走去。
之前,他将那枚储存卡带去请人恢复,那人熬夜工作,得出的结果是,这枚储存卡确实损坏,但里面也没有数据。
他又去查了李纯元车上记录仪,联系到源头厂家,确认他们出厂安装的储存卡品牌,与手里的并不一致。
有两种可能,李纯元自行更换过,或者有人更换了储存卡。
他带人走进治安所,便是为了见一见这里负责的人,确认一些情况。
以他的经验,可以从许多细节判断出真相。
当然,表面上是来了解案件,要求当地治安所配合调查。
只要压力给到,相关的人很可能露出破绽。
走进治安所,迎面撞见一个少年。
少年多看了他们两眼。
这少年,正是刘昊。
他得知之前下河弄鱼被抓,是有人拿胡林手机报的警,他想知道这人是谁。
但治安所的人也不知道。
刘昊走出治安所,看到停在外面的警车,眼神闪烁一下。
治安所有几辆车他清楚,这辆不是所里的。
治安所的人也都认识,比较熟悉,刚刚进去的那三个人却从未见过。
他有些疑惑,于是转身又进去了。
径直去了厕所。
但他没有上厕所,悄悄靠近旁边窗户,竖起耳朵偷听。
刚才来的三人,正在和副所长交流。
听着听着,他慢慢睁大眼睛。
居然是之前车祸的案子。
之前他还和那两个人一起吃过饭,大致了解经过,现在这个案子居然还有变故……
赵建国随后离开治安所,去了医院,与当时抢救的医生、护士聊了聊。
这些医生看起来没有问题,李纯元送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说是抢救,实则根本来不及。
大脑受损,内脏破裂大出血。
而那位副所长,与之交流时,有意无意提到证物,目光游离。
可能存在问题。
赵建国撇开两位陪同警员,独自行走,慢慢来到大桥之上。
如果是副所长有问题,那么证物肯定已经销毁了,想要找到非常难。
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事情非常难办。
但还可以从别的地方入手调查。
冒风险做这件事,必定存在利益交换,金钱或者权力,只要盯着相关人员非常容易发现线索。
可惜,国庆假期不剩几天了。
来不及。
赵建国眉宇拧紧思索,忽然他眉头一松,看向旁边。
一个少年慢吞吞,左顾右盼地走来。
当他看过去时,其又目光闪烁,挪向河面。
心下一动,赵建国往前走去,走过大桥,停在桥头垃圾桶旁边。
这地儿临近河岸,旁边是一片种植香菇的大棚。
赵建国开启随身记录仪,藏在袖子里面。
等了片刻,那少年走了过来。
转头发现赵建国正看着自己,肩膀激灵灵一抖。
“跟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看到居然等在这里,发现自己,刘昊心头巨震,他后悔了,想要转身逃走。
但眼前人目光锐利,充满压迫,刘昊挪不动脚步。
之前弄鱼被抓到,按照往常,口头教育一番就放人。
但是那个副所发话,把他们关起来,很不给面子。
“没关系,这里没人看得到,有什么话就说吧。”赵建国语气稍稍缓和,带上一抹笑容。
刘昊没看到周围有人,快步走了过去,问道:
“你在查之前车祸的案子?”
赵建国笑而不语。
他确定眼前少年知道什么,
但是迟疑。
思索一二,他道:
“是有些疑点。”
“我之前看到有两个人,在桥上说话,最后把一个什么东西扔进了河里。”
刘昊心一横,指向大桥说道,
“还有呢?”赵建国问。
刘昊道:
“就这些。”
“呵呵,你怎么知道那两人和车祸有关?”
“又为什么怀疑他们?兴许只是在桥上抽烟,随手扔了烟头。”
刘昊愣住,他只打算告知这些。
赵建国重新严肃起来:
“这个案子人命关天,现在我已经掌握到一些情况,你居然知道那两个人,有参与其中的嫌疑……”
刘昊脸色瞬间变了,家里确实有些关系,但面对那两个人不算什么。
他只想小小帮助一下,借力打力,把那个副所搞垮掉。
这样以后搞鱼就没人管。
“你如果不说,就跟我走一趟,去县里再交代。”赵建国幽幽道。
刘昊听了吓得不轻,真要到了县里,家里关系毫无用处。
“我说!”
他忙道,“之前……”
刘昊竹筒倒豆子,说了一些事。
数日之前,他们药鱼被抓,第二天放人,当时他去厕所,出来后听到有人说话,凑过去听了,什么‘一卡换一卡’。
好奇之下,他又跟着那人,看到他和另一个人走上桥上,说了什么,然后把很小的东西丢进河里。
晚上的时候,他老子和胡林老子请副所吃饭,主角却正好是那两人。
回去路上问了他老子,才知道他们出了车祸。
而刚刚他又听到赵建国和副所对话,与车祸有关,所以跟了过来。
听完刘昊陈述,赵建国点点头,叫他保密刚才的事情,然后连名字都没问就放人离去。
他重新走上大桥。
储存卡如果丢进河里,想找回来难度就太高了。
而且已经过去数日。
就算动用人力寻找,收假前找到机会不大,更何况这里是桥观镇,能动用的人力不多,且关系错综复杂,或许会是反效果。
念及此,赵建国走下大桥,把两位警员留下,自己开车往槐庙村而去。
他见到人时,吴政刚从山里回来。
手里还捏着一串野果。
赵建国把之前的事情告知吴政。
“扔河里了?”
那么小的卡片,想找回来几乎不可能。
吴政思索一二,来到池塘边。
池底有东西在动,赵建国瞧着,一条嘴角长须的大鱼浮到水面,对吴政吐泡泡。
建立法坛,大青鱼成为法主之后,吴政便与之建立关联,一定程度可以交流,感应情绪心意。
吴政把池塘堤坝拆开一道缺口,大青鱼扑腾几下翻了出来。
而后沿小溪往外而去。
它个头极大,胖乎乎,肚子圆滚滚,溪水最深也直到人脚踝。
于是就见大青鱼背鳍露在外面,往前顾涌。
“你养的鱼?”
“刚开始养。”
赵建国目睹全程,感到惊讶,却又觉得合理。
因为这是吴政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