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
不久前还和悟说起枫的满月酒,不过还没到1月24日枫的满月宴,吕家就来人了。
来的还是我曾祖三弟的曾孙子——我的族弟吕敬,以及....我不太愿意见的.....吕恭。
吕敬埋怨得说怪京都那里的人办事不力,没有及时疏散群众并做好“帐”的防御措施,以致于之前“百鬼夜行”时一些“灵异”的景象被个别人看到了。
有几个家伙还在网上发贴“乱说话”,更有甚者还因为在家说胡话被家人送到精神病医院去了。
这可吓坏了京都的异人协会,赶忙花重金去华国请吕家人出手。
确实,吕家会接这种生意——删改他人记忆什么的。
不然这个有着发达媒体的现代社会早乱套了,异人界和世俗的各国政府就靠这个“裱糊墙”勉强维系着目前的和平呢。
吕敬还是老样子,对我满口打着哈哈说着调侃的话,类似什么:“长姐,你这日子过的,真不错哈”“做大权在握的主母,比当事事听从长辈的闺阁小姐,要舒服不少吧。”
呵,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哪里又知道我的难处。
倒是吕恭,居然没有对我阴阳怪气。还真是难得,这都不像他了。
不过话说回来,自从两年前在龙虎山....他在十二牢情阵下“表白”后,他就有些避着我了。
但说实话,那件事我其实并未放在心上。他只是中了全性“四张狂”的“十二牢情阵”罢了,当时他根本就不清醒。
就算他喜欢我....可他本就比我小好几岁呢,不过是一时的好感罢了。他还这么年轻、这么小,也许...他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喜欢。
是啊,他从小就以挖苦我为乐,他怎么会真的喜欢我呢?怎么可能。
在我的记忆里,这个堂弟就一直找机会戏弄我,仿佛见我吃瘪、愤怒.....就是他人生的一大乐事一样。
母族来了人,我自然要负责招待,就算是名义上在坐月子,也不能例外。
这就是大家族夫人的难处啊。
除此之外,最近本家的烦心事也不少。
五条宪和本家一个侍女....总之就是发生了那种关系。更要命的是,12月下旬那个侍女还被发现有孕了。
如果只是发生关系,其实也没什么,但那个侍女怀孕了.....这事情就大条了。
之前因为十二月夏油杰的宣战以及“百鬼夜行”,五条家的长老会一直没处理这件事。
现在,近半个月过去了,百鬼夜行的后续相关工作都告一段落,这件事的处理自然就提上了议程了。
这事情一个处理不好,直接就是五条家的大丑闻。
刚过年的,各家看乐子的人可不少。
反正这几日,正长老那是天天摆着一副臭脸,活像五条家所有人都欠他800万一样。
甚至昨天见面,他还凶神恶煞得瞪了我一眼。
不是...这和我有关系吗?真是无妄之灾啊。家里是出了丑闻,但....但这和我没关系吧。
是我让他不戴t的吗?
说到底不就是怪我这个主母没管好家吗?可是我自己12月都活得跟个鬼一样,一夜一夜的睡不好觉。
实在是气人!所以说这别人家的媳妇不好做啊,什么都是你的错。
还有就是枫.....
当悟君和我说,想把枫过继给我父亲时,我一瞬间“表演”出了惊讶和生气。
是的,是表演。
很奇怪吧....我也觉得很奇怪,但我真的没有觉得很气愤。
说实话,我应该要生气的。他和吕慈就这么擅自替我做了决定.....按常理来讲,对于这种不够被尊重的行为,我肯定会感到不舒服。
但我听到悟君这么说完之后,我内心真的不生气,反而很冷静,出奇得冷静,甚至有一种想笑的感觉。
好像没有什么时候像这一刻一样冷静了,我清醒的认识到从小被给予厚望的我的堂兄弟们,也许也都和我这个被卖到东京的曾孙女一样,被我们吕家的家主——我的曾祖父,给放弃掉了。
我很了解吕慈,他要我的儿子,绝不仅仅是要一个能继承我父亲吕安这一脉香火的孩子。他一定是为了他所谓的“吕家大业”。
很长时间,我一直在内心谴责我的母亲吕谖。可就在那一刻,我意识到,身体和灵魂是相互作用的。
就好像上一辈子的那个我早就和吕沁这具身体融合得非常彻底了。我流着吕家的血,也继承了流淌在吕慈、吕安、吕谖血脉里的恶劣因子。
当然,悟说孩子我可以争取留在身边抚养,但是户籍和族谱都算在吕家。
但我还是假装不开心的走开了,我怕再待下去,我真的会一不小心笑出来。
原来也不仅仅是我被放弃了呀,我的那些堂弟们,他们都是啊。
吕慈对我们都不满意....他对我父亲那辈的孩子不满意,对我们这一代也不满意.....他又在找新苗子了...…
一个先天能力为“神明灵”的孩子,还流着吕家的血,这在吕慈看来,是多么难得啊。
我的堂兄弟们为了家主的位置机关算尽又怎么样?
还不是要被吕慈抛弃了,就和他们的长姐我一样......
“吕安家的两个赔钱货。”
“小沁,曾爷爷我是真的疼你,你是很优秀的孩子。可惜了,为什么你偏偏是个姑娘呢?你要是个男娃娃就好了。”
“是啊,曾祖父喜欢你,可他再怎么喜欢你。他不可能把家主的位置给你的。还不是把你当作给吕家生孩子的工具。猜猜他会把你嫁给谁?三叔祖家的吕敬?还是我吕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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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0日,庭院雪迹未消,宛如一幅未完的素描,新年的饰品也还布置着,雪花与彩饰交相辉映,冷冽与热烈,寂静与欢腾,巧妙得融合在一起。(注意:日本春节是1月1日到1月3日)
吕沁在廊道上一路过来,就听身边的静说后院的客厅里,五条家的十个长老,起码来了一半。
哎呦,好家伙,阵仗还挺大。
看样子五条宪惹的事情还不小。
确实,如果只是和本家的侍女有私情,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让侍女怀孕了,就....就出问题了。
但她觉得,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往大了说,那些世代侍奉五条家的仆从正真的主人其实只有家主一个人。
所以五条宪这么做,其实僭越了。但往小了说,都2018年了,人家要自由恋爱,不行吗?
呃....可能这在老一辈眼里....还是不行吧....大概。
吕沁才刚走到廊檐下,就听到了五条正中气十足的怒吼声:“你到底在想什么!女明星这个玩到那个...那个玩到这个!你以为老夫我全然不知吗?我看你就是存心想气死我!”
跪着的五条宪则忙说:“不敢、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呀!今天是家主的侍女,明天是谁,老夫我都不敢想!”
廊檐下的吕沁听了一笑,她心想,正长老骂到最后,绝对有那句经典总结——“五条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静正想传话说夫人到了,却被吕沁轻轻拉住,拦了下来。
她若是一到,正长老多半顾及五条家的脸面,不会当着她这个外姓人的面如此失态,那还有什么乐子可看。
她就是要看看正长老还有何“高论”。
只听得屋里叫骂声还在继续。
“就那种身份低微、不入流的女人....留着那么肮脏的血,你也想把她纳回家吗?啊?你想和禅院扇一样(禅院扇—真希老爹,设定里真希、真依的妈妈是普通人)成为御三家的笑柄?你要让五条家成为异人世家耻笑的对象吗?”
只听正长老来回踱步,越骂越起劲:“她万一再生一个和她一样的鬼东西出来....那我在总监会的脸面、家主大人在外的脸面,都往哪搁呀!”
吕沁听了,在门口站定“噗嗤”一笑。
什么嘛,还五条悟的脸面?她家悟君明明最不需要“脸面”这种东西了。
“平时你玩玩也就算了,你居然还让她怀孕!!!怎么?她还想靠着这个孩子,逼五条家认下她吗?她做梦!”
“还有你!五条宪!你也是昏头!你就是个糊涂蛋!怎么?没有了那些个小贱货,你就不能活?五条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看吧来了,出现了,她就说吧,一定会出现的那句话的,毕竟是五条正的经典名言嘛。
她长袖掩面一笑,用眼神示意了静一下,静立马进门,通传道:“夫人来了”。
吕沁提起访问着的下摆,绕过客厅的水墨屏风,走到会客的茶室。
长老们看到她后,纷纷跪下行礼。
五条宪看到她来了,则释怀般一笑:“夫人您可算来了,叔祖父要吃了我似的。”
“是你自己不好。”吕沁路过时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稍显凌乱的和服皱巴巴的,银色的妹妹头因为没有好好打理,此刻显得有些散漫。
看来昨晚应该是宿醉了。
不知道今天早上被五条正派人从哪个夜总会里、俱乐部里给捞起来的。
哎,也可以理解吧,之前12月因为夏油杰“百鬼夜行”的事都绷太紧了,确实应该放松一下。
而此刻,五条宪正咧着嘴,笑着看向她,很有一丝慵懒的味道。
就算吕沁不喜欢他的生活作风,也不得承认,五条宪是好看的,甚至细看,还能从他的眉目间看出一点他堂兄五条悟的影子。
吕沁见他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无奈一笑,看来是没有半点醒悟啊。
她早知道五条宪是花花公子,好像还和好几个女明星都不清不楚的。
但别的不说,他这张五条家的脸确实好看,家世又好——公家名门,又很有钱....身边的女人多也不奇怪。
不过嘛,她觉得他这种性子,早晚要吃大亏。她想起之前五条正骂宪君的话——“你早晚栽在女人身上”,其实她也有类似的感受。
(确实如此,这里插个预告:五条宪差点被贝尔摩德单杀,牛逼我贝姐。要知道贝姐可没什么特殊能力啊,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一只厉害一点的漂亮母猴子罢了。哈哈,这两人是货真价实的海王遇海后。)
“夫人,眼下这事....如何处理。”澄长老发问了。
吕沁看着他,反问道:“那个侍女呢?她怎么说?”
“她当然是想跟着宪君了。”五条澄回话。
“不!我不要!”五条宪一听,大惊失色得叫喊出来。
“那你就去道歉!真心诚意地和人家道歉!赔钱也好,下跪也好,和人家好好谈,好好说,去求人家原谅你!”吕沁看着五条宪,给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
“啊?我们当时可是你情我愿的,而且.....而且她本来就是五条家的侍婢,这还要我去道歉....”五条宪显出一点委屈的样子。
但很快在吕沁的目光中,他就变脸一笑,“堂嫂说的对!堂嫂让我道歉,我一定去!”
这时,之前一直一言不发的五条凛咳嗽了一声,目光冷冷得看向五条宪。
宪被叔叔一看,马上乖巧得膝跪着坐下,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看吕沁了。
五条正看着自己这个侄孙的样子,真的气不打一处来!不仅是因为五条宪混淆家族血脉的问题,还因为他发现从华国来的那个狐狸精,还真的不得了啊!说让干什么,他这个傻侄孙就干什么。
家主大人就一副被她迷得三魂没了七魄的样子,看到她,活像馋嘴的猫闻到带着腥味的鱼一样,嗨得要死。
他就不懂了,悟大人他哪里对这个华国的狐媚子上瘾啊?
五条宪也是,看到这个华国来的狐媚子,就跟饿了三天的狗看到肉包子一样。
五条正都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
想到这,他对吕沁的厌恶又多了一分。
再看看这个跪在地上的侄孙五条宪。
更气了!宪就算再不懂事,也不能让那种女人怀孕啊!就那种没什么异能、咒力的平民,怎么有资格生下五条家的血脉?
万一生下那种货色怎么办?难道他们五条家也要和禅院家一样沦为笑柄?
那些低贱的女人....她们的肚子就不配给五条家生孩子!!!
这时,廊檐下,乳母抱着“枫”进来了,喊道:“夫人,小少爷一直在哭。”
只见枫被裹得像一个圆滚滚的球,还带着白色的垂耳帽,非常可爱,就是眼下哭得厉害,委屈得不得了,连鼻子都哭红了。
“怎么了?饿了还是要尿了。”吕沁担忧得上前问道,可很快看到孩子身上正散发这一种奇异的白光,她刚一碰到孩子,就觉得自己的异能随着触碰到枫得地方在消散、流失。
这让她一下子想到手术台上那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吓得她下意识得松开了手。
看来是在闹脾气了,枫一闹脾气就这样,不舒服的时候就无意识得释放“神明灵”。
“到底怎么了?”她问。
乳母则支支吾吾说不清,她总不能说杏小姐来逗睡觉的少爷,把睡着的少爷吵醒了,之后枫少爷就一直在哭吧。
乳母本是希望夫人能哄哄孩子,结果夫人碰了一下就松手了。
这算什么?一般这大家族生下儿子都宝贝得不得了。怎么这个沁夫人就怪怪的,平时虽然也抱孩子,但孩子一发脾气,她就立马松手。
奇了怪了,哪有她这么当妈的?
五条正看向保姆怀里的枫,他那个老脸看向在乳母怀里的枫,笑得跟朵老菊花似的。
不过收回目光时,还是瞪了吕沁一眼,一副:“家管不好就算了,现在连孩子都照顾不好...要你还有什么用”的表情。
吕沁也很不客气得瞪了回去——“死东西、老橘子,要你管”还附加得给他翻个白眼。
她还记得前几日,五条正来看枫,直夸他聪明伶俐。她都无语了,这么小的孩子,哪里看得出什么聪明伶俐呀。
还说什么“五条家的六眼神子和吕家的嫡系血脉所诞育的孩子啊,一定是最好的。”
吕沁听了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麻了,她觉得自己和五条悟被正长老说的就像是拿来配种的猫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