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榻上的桌子晃动,茶杯里的水溅了出来,凉飕飕的。
那人的脚步声回荡在寝殿里的每一个角落,显得诡异。
和虞妙妙猜想的不同,来人的声音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宁才人,是奴婢。”
从窗子缝隙钻入的昏暗光亮映衬在身上,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原主的贴身宫女——春文。
“原来是春文,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春文其实已经消失很久了,连带着身边的财物都被卷走了,所以原主平日里才过的这么惨,这次突然回来,肯定也没啥好事。
所以她问这话属实是多余了,晚死一秒算一秒吧。
“才人好久不见,难为您还记得奴婢,想必以前的事情您也还记着。”春文绵绵无害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意,肥厚的脸颊上的阴影看起来有些诡异。
她继续说道:“奴婢其实也一直没敢忘才人,这不听说才人要死了吗,奴婢就赶忙前来送才人,想让您安安静静的一路走好,就不因为从前的事情去打扰其他人了。”
语毕,春文就张开臂膀猛扑了过来,没想到虞妙妙早有准备,不仅扑了个空,脸还被绣鞋踹了一脚,鼻子瞬间见血。
春文捂着鼻子,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
虽然春文身形踉跄,但是人堵在床边,虞妙妙没办法出去。
虞妙妙躲到了软塌的角落,见春文流鼻血了,摊手无辜的解释道:
“不是我非要打你的哈,我本来不想打人的,是你先动手的。”
春文完全没有一个作为反派的素养,也不多说两句话,上来就拽着她的胳膊,力气非常大。
虞妙妙胳膊瞬间充血,整个身子生生被从软塌上拉了下来。
好在刚才她趁着说话的功夫,虞妙妙摸到了桌上的茶具,在春文拽她的瞬间,虞妙妙伸手将茶具也摔了下来。
“哗啦啦”的碎瓷片掉落在地上了。
她单只手被春文拽着,另一只手强撑着地面才不至于摔得更惨,粗喘着气很快就缓过神来:
这死丫头怎么使不完的牛劲,在原主身边当贴身丫鬟实在是可惜了,怪不得要跳槽。
地上的碎片密密麻麻的,她的手后知后觉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刺痛,不用看她都知道手已经被瓷片渣划了很多条口子了,而且还嵌了进去。
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干破防。
虞妙妙强忍着疼痛,抓起了地上最大的一片碎瓷片,往春文的脖子上狠狠划去!
虞妙妙觉得一股热流流在了她胳膊上。
春文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脖子放开了虞妙妙。
趁着春文没反应过来,虞妙妙赶忙狼狈的爬了起来,差点被裙子绊倒,提着自己繁重的衣裙往外跑!
她得赶紧逃命!等出去到人多的地方应该就有救了!就是这古人的裙子真是麻烦,逃命都没办法好好逃命了,跟做负重练习似的。
虽然她现在看似占了一点上风,但是春文的身体素质要比她好多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
果然,春文缓了没多久就龇牙咧嘴的追了上来:“别跑!”
虞妙妙使尽力气,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外跑去!我不跑是你孙子!
跑了没多久,她就觉得自己右下侧腹部已经憋到了极限,快要炸裂了!此时的她好后悔平时没有好好锻炼啊,不对......这是原主的身体。
好替原主后悔没有好好锻炼啊⊙?⊙......
身后的影子越追越快,就像狗皮膏药一样一点都甩不开,春文已经抓住她腰上系着的飘带了!
女女授受不亲啊,混蛋!
虞妙妙的手撞在门框上,她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慌张的拉开腐朽的木门,却迎头猝不及防的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身躯。
她的钗环散落,墨色的头发如同瀑布一样倾泻而下,眼看着就要跌落在地面上,一只温热的大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稳稳的接住。
完犊子了。
这他*的不会是春文的同伙吧。
一道银光闪过。
“噗呲——”
这是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身后温热的血液飞溅到了她的侧脸上。
虞妙妙狼狈抬眸,入眼的正是一位持着剑的少年,月光清冷,淡淡的寒霜笼罩在少年周围。
他的脸庞轮廓分明,眉目温润柔和,身着一袭纯白色云纹长衫,明明是仙人之姿,此时却因为袖口沾染了几分血气而显得邪肆了起来。
他将剑缓缓收入剑鞘,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剑鞘流下。
刀剑入鞘的声音非常刺耳。
少年的神色却显得云淡风轻,杀了一个人对他来说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