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恒国际广场这片住宅区的安保措施固然不错,可终究比不上永隆新城的别墅区……所以林可卿提议搬家的决定还是很明智的。
想到这里,苏以赫也就不再犯驴,当即点了点头,笑着打趣道:
“林总,搬进了你的大别墅,我这点工资只怕是连房租都不够交啊!”
“……慌啥?我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房东。”林可卿看向他,笑得格外猥琐:
“你要实在没钱交租了,晚上可以找我做做‘兼职’嘛!”
苏以赫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对她的低俗烂梗见怪不怪了,接的那叫一个游刃有余:
“林总,我的能力比较出众,可以一天做三次兼职吗?”
“……去死!”林可卿小脸一红,用力的拍了他一巴掌,恼羞成怒地骂道:
“你不怕累死牛,我还怕耕坏地呢!”
……
回到家后。
苏以赫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与此同时,搬家公司的人也来了,陆陆续续的将东西打包搬走……效率极快,短短半个多小时,就搬得差不多了。
林可卿跟搬家公司的人简单交代了几句,就拉着苏以赫率先离开了……
“……对了,林诗涵呢?”乘坐电梯下楼的时候,苏以赫随口问道:
“今天她又没上学,1908房那里搬完了吗?”
“我已经安排人手把她的东西都搬过去了,这会儿估计在那边睡大觉呢!”林可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丫头这段时间忙得废寝忘食,作息全乱了,昨晚到今天,又熬了一天一夜!……怎么说都不听,死犟!”
苏以赫“哦”了一声,不禁有些茫然……
他知道,林诗涵近来一直在追查四海帮以及其背后的组织高层,工作量可谓是十分巨大,于是就整天窝在家里,连学校都不怎么去了。
更让苏以赫感到担忧的是:
「飞牛之死」不太可能瞒得过林诗涵的眼睛,万一她查出了端倪,而他又没做好坦白的准备,届时两人又该如何共处呢?
苏以赫需要借助她的能力查出那个幕后黑手,而林诗涵也需要借助他的能力才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们两人,缺一不可,
合则共赢,分则必输。
他能够保持理智,甚至可以从容赴死。
可是以林诗涵的性子,她能够做到以大局为重,暂且放下深仇大恨与他一起对付那些隐藏在幕后的罪魁祸首吗?
对此,苏以赫并不敢保证……
故而焦虑。
……
1804房的阳台上。
颜如雪默默地凝视着那对亲密无间的身影逐渐远去,直至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她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仿佛失去了光彩一般,眼眸中的光芒也随之缓缓垂下,难以掩饰内心深处的那份失落和寂寥。
风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带来一丝凉意,但却无法抚平她心头的褶皱。
她默默地伫立着,一动不动,似乎时间已经凝固,周围的世界变得模糊而遥远……只有那对离去的身影深深烙印在她的眼中,挥之不去。
一股复杂的情感不由自主的涌上了心头,有羡慕,有嫉妒,更多的却是无尽的哀愁……
下一场在魔都举办的巡回演唱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明天中午的航班,南都之行到此为止……她的念念不忘,也将到此为止了。
只是很遗憾,她甚至没能鼓起勇气再去见他一面,说声再见……
这时,一阵清脆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将颜如雪从遥远的遐想中猛地拉回到了现实。
“喂。”颜如雪接通了电话,语气漠然。
“……小雪,太好了,你终于肯接我的电话了。”电话里传来了高崇虚弱无力的声音,似乎带着些许意味莫名的笑意:
“有些话……我再不说,只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高崇,自首吧。”颜如雪秀眉微蹙,语气冰冷得听不出一丝感情:
“很多年前我就跟你说过,你要是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你一定会后悔的!”
“自首?呵呵……我犯的罪,都够枪毙十回了,自首还有什么意义吗?”高崇轻笑道:
“我并不后悔自己选择的路,因为我就是为此而生的……尽管很短暂,可是足够辉煌!”
“……我只是感到很遗憾,直到今天,我也没能赢他一次,也输掉了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一切。”
“究竟让我说多少次你才会明白,”颜如雪不留情面地说道:“我和你之间是不可能的!你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那你呢?你和他就有可能了吗?!”高崇的情绪有些失控,声音变得沙哑而低沉,像一只受伤的雄狮在痛苦的嘶吼着: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为什么就放不下他呢?……你明明说过,一定要将自己遭遇的不幸与哀痛,千百倍的偿还给他!”
“……可你为什么要食言呢?为什么要这么的作贱自己呢?”
颜如雪冷冷地说:“这和你没有关系。”
“……呵,呵呵,对不起,确实是我不配。”高崇颓然地笑了:
“哪怕时至今日,我已经成为了四海帮的掌权人,可在你眼里,我只是你爸当年养的一条狗罢了。”
“可你别忘了,你身体里流淌着的可是他的血液啊!……无论你内心有多么厌恶、多么抗拒,这一点也是你无从改变的现实。”
“你们之间的关系就如同猫与老鼠一般,天命殊途,存在着天然的敌对和隔阂。”
“你对这段关系抱有的任何幻想,都只会让你陷入无尽的痛苦与挣扎之中,永远都不可能真正的与他走到一起。”
颜如雪:“……”
她又何尝不知道呢?
只是,她沉沦于有关他的一切,哪怕是伤痛,也会令她成瘾,无法自拔!
电话那头也不说话了。
这片刻的沉默,如雷贯耳。
良久,颜如雪才缓缓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如今的处境你大概也猜到了,当然,这都是我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高崇苦笑着说:
“谁叫我始终不是他的对手呢?”
“……你说这种话,只会让我觉得恶心。”颜如雪冷哼道:
“你只是一个坏事做尽、良心泯灭的畜生,你凭什么跟他比?……你给他提鞋都不配!”
“……我们6岁那年就认识了,十几年的交情,你对我真的一点儿情分都没有了吗?”
“我对你最后的情分,就是劝你去自首,期盼你能做个敢作敢当的男子汉,去直面自己犯下的罪恶!”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好久。
“……我会的。”高崇淡淡的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颜如雪看着手机,怔怔失神。
……
在这个静谧的夜晚,她取出吉他,情不自禁的弹唱起一首名为《余梦殇》的歌……
一首她最初为他写的歌……
彼岸花
隔重洋
两相望两不相忘
那离去的人呐
我不知你在何方
只能站在你能看见的过往
等你回望
……
离别伤
痛未央
午夜梦回泪两行
那予梦的人呐
我不知梦有几番
只要有你牵手便不会迷茫
不再彷徨
……
寒冬的暖阳
一如你灿烂的笑容
在风中荡漾
只是这曾经触手可及的明朗
如今却变成遥不可及的怀想
……
宛若天籁的歌声如泣如诉,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无尽的哀愁,如同一缕轻烟,飘荡在空气中,微漾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凄美。
漫漫七年,这首歌传遍了大江南北,却始终传不进他的心海,唤不回他的回眸。
时光旋转,几度春秋。
唯有她孤独地徘徊在相思的苦海之中,苦苦挣扎却难以自拔。
就像一片飘零的孤叶,被无尽的思念之浪卷入深海,越陷越深,最终逐渐腐朽、溃烂……千疮百孔的灵魂里,每一个伤口都流淌着对他的眷恋和不舍。
……
她是一个无比感性的人,最是擅长抒情,万千歌迷能理解她的悲凄,所以她拥有了无数精神上的知己。
只是在理性的人看来,她的痴情会被认为是无病呻吟……不幸的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就是这样的人。
……
永隆新城,E栋别墅。
苏以赫选了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间卧室,这会儿正在房间里整理着自己的行李,无意间翻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愣神片刻,还是打开看了一眼……
在礼盒翻开的瞬间,一道璀璨夺目的晶莹在灯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那是一条散发着神秘气息的蓝宝石项链,蓝宝石通体晶莹剔透,犹如深邃的星空一般迷人,散发着一种无与伦比的美感。项链的链条则由精致的金属制成,闪烁着淡淡的银光,与蓝宝石相互映衬,更显高贵典雅。
这是他前几年在瑞士日内瓦执行任务的时候,偶然间混进了苏富比拍卖会,被这枚极其罕见的深蓝色宝石所吸引,于是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然叫鼠鼠想办法帮他拍下来。
鼠鼠当时被他这财大气粗的样子给吓坏了,差点就以为这货去敲诈了罗斯柴尔德家族后发了一笔横财,后来发现不是……
就单纯的想要装逼而已!
结果显而易见,区区一条破项链,就花了他在组织里忙活三年才能领到的薪金!
尽管苏以赫事后也很肉疼,可他向来如此,看上的东西,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可他为什么非要买这玩意儿呢?
……他自己也不清楚。
只是依稀记得《泰坦尼克号》里好像也有一条类似的项链……也许在潜意识里,他也很渴望那种至死不渝的爱情吧!
谁还不是个纯爱战士呢?
尽管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愿意相信。
“咚咚!”
这时,一阵敲门声将他惊醒过来。
苏以赫手忙脚乱的把礼盒盖上,胡乱的塞回了行李箱里,回眸看向靠在门边的林可卿,耳根微红,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怎……怎么了?”
“……鬼鬼祟祟的干嘛呢?”林可卿笑吟吟地走进来,伸长着脑袋看向那个行李箱,一脸的好奇。
“没什么。”苏以赫眼神闪躲,不去看她,又埋头继续整理着东西。
林可卿靠过来,睡衣下的那对沉甸甸的大白兔搭在他的脑袋上,伸手抓住那两只仿佛被烤熟的耳朵,调笑道:
“苏教授,你身为心理学领域的专家,说谎是你的特长……可我现在慢慢发觉,你在对我说谎的时候,耳朵会红的很夸张。”
“都老夫老妻的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拿出来给我看看呗!”
苏以赫:“……”
确实,这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如果它非要有一个主人的话,那个人一定是林可卿。
他原本只是想找一个恰当的时机把这份珍贵的礼物送给她,只是……一方面他不擅长浪漫,另一方面他放不下「飞牛之死」的心结。
故而有所犹豫。
苏以赫打开行李箱,取出那个精美的礼盒,头也不抬地递到她的眼前,不为所动的说:
“刚才收拾行李的时候无意间翻到的,应该很适合你,送给你吧!……就当是你送我的那辆车的回礼。”
“???”
林可卿打开礼盒一看,瞬间愕然:
“(?0?)这、这是……「海洋之心」?!”
“这我就不太懂了。”苏以赫含糊其辞地说道:“看它漂亮,就顺手买了。”
“……不便宜吧?”
苏以赫笑了笑:
“我个穷教书的都能买得起的东西,再贵又能贵到哪里去?”
“……你不会以为我不懂珠宝吧?「卿本佳人」集团在珠宝界也是有投资的。”林可卿撇了撇嘴,拿着蓝宝石项链对着灯光细细端详着:
“嘶……我记得三年前在日内瓦的苏富比拍卖会上,就曾出过一枚65克拉的蓝宝石,质地和大小跟这个应该差不多,不过是被一名神秘土豪给买走了……”
“∑(°口°?)??等等……”林可卿后知后觉,惊呼道:“那个神秘买家该不会就是你吧?!”
“呃……”苏以赫有些语塞。
夭寿啦!
这娘们怎么什么都懂?
他要说这是在地摊上买的山寨货,不知道她会不会信呢?
林可卿的眼眶忽然变得湿润,揽着他脖子的手收得更紧了,泫然欲泣地说道:
“傻瓜,干嘛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你可以理解为……”苏以赫摇了摇头,轻声地笑了:“它遇上了值得拥有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