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找到了江若婵失踪的证据,警方立刻加大了搜索规模,地毯式搜查了整整一个星期。
家里的两个宝宝似乎也感应到了妈妈遇难了,经常大半夜嚎啕大哭。
成浩红着眼睛哄睡两个小宝,亲亲他们柔软的小脸,“不哭了,妈妈会回来的。”
慕天晴见成浩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终于还是不忍心,将两个孩子带回了慕家,请了专业的育儿嫂。
“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顺便也想想,若婵有可能去哪里。”
成浩像是被抽空了灵魂,坐在地上又哭又笑,“她果然还是忘不掉他,她果然……”
“你什么意思?”慕天晴皱眉。
成浩却因为急性休克而昏迷了过去,一时间,手忙脚乱。
众人将成浩送去医院,警方那边传来了消息,在郊区盐湖湖心打捞出一具女士。
慕天晴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她匆匆赶去现场。
附近的山林已经全部被封锁了起来,墨少钦和褚四等人已经抵达现场,见慕天晴要冲上去,墨少钦长臂一伸,揽住了她,“别过去!”
“是她吗?”
慕天晴漆黑的眼眸里写满了急切。
墨少钦抿唇不语,绝美的容颜掩映在一片阴影之下,看不出情绪。
慕天晴的眸子一转,看到一旁的钱四海,她立刻抓住钱四海的衣襟,“你在这儿正好!那辆车,是你家的么?”
除了那句被白布包裹的女尸,警方还出动吊车,捞上来一辆锈迹斑斑的车。
那车子已经被销毁得只剩外面的那层铁皮。
钱四海脸上的表情十分苍白,“那车我看了,就是我车行的车,不过卖给她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明显被人泼了强力酸,里面的座椅外面的车骨架都被腐蚀了!”
钱四海边说边作呕,最后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慕天晴身体僵硬住,看着钱四海的反应,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她不顾墨少钦的阻拦,转身朝一旁裹着白布的尸体走去。
缓缓揭开了白布,下一秒,她跌坐在了地上。
那人浑身腐烂焦黑,赤身果体,死状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惨烈”!惨不忍睹!
慕天晴呼吸急促,她极力想要说服自己,这个不一定是江若婵!
尸体被毁容了,根本看不出是江若婵!
可当她的目光往下,看到尸体那双被泡得浮肿的双手时,大脑突然嗡得一声。
那双手,十个手指的指纹都被融掉了,但是指甲盖上才做的美甲,却是那样刺眼,上面用水彩勾勒的一只米老鼠图案,是慕天晴三天前亲手画上去的。
当时,若婵的情绪已经很低靡了,可她竟然没有往深处想!
她只是为了哄她开心,帮她新做了一个指甲!
慕天晴向后退了好几步,几乎崩溃地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一双温热的大掌扶住她的肩膀,“天晴……”
慕天晴苍白着脸看向身后的墨少钦,忽然两眼一黑,从口中呕出一口血,急火攻心,她本就没怎么养好的身体在这一刻做出了剧烈的反应。
墨少钦眼神一滞,立刻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往车上走。
慕天晴掌心抵在他的胸口,抬起一只手背拭去嘴角的血,另一只手攥紧了男人胸口的衣襟,冷冷道,“放我下来,我要勘验现场。”
“先去医院。”
墨少钦没有理会,继续往前,可胸口的衣领勒得更紧,他感受到了女孩的抵抗,终究停下脚步,叹了口气,垂眸看向她倔强隐忍的脸,“勘验的事,交给警察,你现在的状态很危险,要是病倒了,还怎么替她报仇?”
心如刀绞。
慕天晴想起江若婵的死状,便感到呼吸不顺畅,她想起三个月前,那个女孩与她在公墓河堤旁散步,那样风清月朗,云开雾散的洒脱模样。
她以为她已经释怀了。
对表哥的死释怀了。
可她又想起了半年前的初次相遇,挺着孕肚的江若婵站在表哥的墓碑前,那副被全世界抛弃的无助模样。
怎么可能释怀?
未婚丈夫婚前枉死,留下自己和腹中的两个孩子,她的爱情,她的人生,从此毁了!
她怎么可能释怀?
是自己太过迟钝!没有将心比心,竟然奢望江若婵是一个圣人,可以用血肉之躯承受这本不该属于她的苦难。
慕天晴浑浑噩噩在墨少钦的怀里睡了过去,之后就做了无数光怪陆离的噩梦。
梦里,表哥化作狰狞的厉鬼朝她走来。
他掐着她的脖子,从眼角流下了血泪,“为什么要夺走我的人生?为什么不保护好若婵?”
“对不起……”
梦里的慕天晴不断道歉,挣扎求饶,可表哥的鬼魂却阴魂不散地缠着她,一边又一边在她耳边呓语。
“对不起,对不起……”
怀里的女孩蜷缩成了一团。
墨少钦眉头紧锁,掰开她掐着自己的双手,低声吼道,“慕天晴!醒醒!”
他用力摇晃,终于将梦魇中的女孩唤醒。
“不是你的错。”墨少钦垂眸死死盯着她,看到她泛红的眼睛和颊上的泪痕,便一阵心如刀绞,他绝美的脸上如撒旦修罗一般露出冰冷的杀气,“不是你的错,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是你的错,为何要自责?”
“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是我愧对表哥……”
“人各有命,天晴,你若一直这般懦弱,总有一天躺在那冷冰冰池水里被毁容的人,会变成你!”
墨少钦这番话,言辞犀利尖锐,但他不想最下留情,因为他见不得女孩因为一个外人的死,而意志消沉的模样!
“如果你心中有愧,那便找出杀她的凶手!替她报仇!”
简短而有力的几句话,震慑了慕天晴。
女孩与男人犀利的眼神对视,慢慢的,眼中的愧疚和懦弱逐渐退散,取而代之的,是曾经的浓浓恨意。
虽然没有证据,但慕天晴通过逆推法,就能猜到凶手是谁。
若婵这辈子从不与人结仇,没有人会主动害她,除非是她想害别人!
而令她最恨之入骨的人,那必然是杀死表哥的真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