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沿着朔方城中的道路慢慢往前行进,李正宝撩开帘子往外看去。
只见,街道上人烟稀少,路上偶尔有几人走过去,也是匆匆忙忙,丝毫不敢在街道上久留,他们脸色都带着不安,似是怕惹祸上身。
原本热闹繁华的街道,如今许多店铺都关闭了,甚至以往出入人员最多、也最热闹的客栈,如今也生意萧条空无一人,只余店小二无精打采的坐在客栈门前,双手支撑着脑袋,出神的望着面前的道路。
忽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李正宝凝神朝声响处望去,就看见一对巡城士兵们正从街道拐角走出来。
如今,街道上除了偶尔传来的脚步声,基本上可以算得上寂寥无声,可是那些偶尔传出的脚步声,却将整个街道衬托的越加冷清。
看着本来繁华热闹的朔方城,现今变得死气沉沉,李正宝放下帘子,身体靠在马车内,长长的探出了一口气。
闭目回想刚才看到的场景,冷清的街道、往来匆匆的路人、一队又一队走过的巡城士兵们...
就连植物也在秋风下瑟瑟发抖,枝头上挂着枯黄稀少的叶片随风摆动,那要掉不掉的样子,显得格外凄凉。
现在的朔方城是那样的萧条,给人一种冷漠、压抑、甚至是就要令人窒息的苍凉之感,就连呼吸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马车穿行于一条条街道中,李正宝去拜访了昔日交好的辛獠儿、冯端等将领,跟他们商议好接下来的出城计划,说明了药粉的使用和药效时长,并给每人留下了一份药粉。
随后,李正宝重新回到马车上,无视一路盯梢的护卫们,乘坐着马车回到自己的府邸中。
...
行色匆匆的赶到梁师都跟前,护卫单膝跪于地上,低头敛目,吐字清晰的汇报着。
“启禀主上,李正宝将军自出府邸后,他先后去了辛獠儿、冯端等交好的将领家中,每家也就待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他出来时脸上的表情十分沮丧。”
“呵?沮丧?谁知李正宝是不是故意装出来给我看的,你以为他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跟踪着他么?”
冷笑一声,梁师都无比嘲讽的说着。
李正宝那人可是他手下领兵多年的将领。
哪怕一开始李正宝是真的不晓得这些护卫们在监视府邸。
可如今都过去好些时日了,说李正宝真没察觉到这群护卫的存在,他觉得这纯属于自欺欺人。
这样一来,问题就来了,李正宝既然知道有人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那么他今日走访同僚就有两种可能。
眯起眼睛,梁师都出神的望向房梁。
一是、李正宝串联同僚给他施压,好让他迫于压力重新复起李正宝,这样李正宝可名正言顺的重掌兵权,而以李正宝在军中极大的影响力,一旦李正宝重新掌权,军队上下必拍手称庆。
二是、李正宝表现出来的沮丧乃是障眼法,李正宝其实真如谣言所说那般要联合一众武将,然后他们要弄死他好向大唐表现出极大的投降诚意。
无论是那种情况,对于他自己来说都是大大的不利,所以他到底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跪在地上的护卫心里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梁师都的一连串反问都只是随意说出口的,并没有要他回到的意思,所以他抬眸望了一眼脸色阴晴不定的梁师都后,识趣的静默不语。
梁师都暗自想着对策,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随之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底下仍旧跪着的护卫一眼,冷声无情的说道。
“行了,你先起来。”
“谢主上!”
护卫快速站起身来,身体尽量站得笔直,不敢揉因长时间跪着而发麻的左脚,此时他低着头,完全不敢直视梁师都。
撇了一眼护卫那站不直的左腿,梁师都云淡风轻的说道。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李正宝已经发现了你们在监视他,无论他是故意佯装出没有察觉到你们,亦或是真的不惧有人监视,坦然的将自身行事展现出来,用这种态度来向我澄清谣言,这都不重要。”
瑶瑶头表示自己不在意,梁师都顿了顿后,话锋一转,冷然的下达命令。
“哪怕他知晓有如何?量他也不敢轻举妄动,除非他连自身家眷都不顾了,所以你们继续监视李正宝,他如有异动你们立即第一时间上报。”
“主上所言有理,李正宝将军出了名的爱护妻儿,若他真不顾家中老母妻儿的性命谋反,那可就在世人面前落下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名声了。”
点点头,护卫绷着脸拱手恭维。
听闻这话,梁师都拈须不由自主的微微勾起嘴角,装作随意的问道。
“不忠不孝可以理解,可是这不仁不义又做何说法?”
“当然是从李正宝将军今日的行为推断的,若是他真的要谋反,那今日不就是在联络昔日同僚好友一同行动么,他如此举动也就是推那些人入火坑,那么也就证实了他不仁不义。”
低下头颅,护卫眼神忽明忽暗,在心底暗暗补充了一句,这一切的前提是李正宝将军真的谋反才成立的,可他一点也不信谣言所说,反而梁师都连日以来的动作,让他觉得这一切均是梁师都为解决李正宝设的一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