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山里的气温骤降,室内更是一片黑里咕咚。
申令祎被一阵冷风拂醒,不满地咕哝了几句。下意识地将身子往暖和的地方靠了靠,蜷缩在了一起。
一只手推了推谢允,说道:“冷了。”
这个谢允,平时炎天暑热的,也要抱着自己,现在冷了,正是用到他的时候。
“好,我抱抱。还冷不冷?”男人的胸膛温热,他拢了拢盖在身上的衣衫,将那具滑不溜秋的雪白娇躯收入怀中。
申令祎这才觉得抱了一个火炉子似的。身上暖和了许多。
她眼也未怔,舒适地咕哝了一句梦话,便枕在他的身上睡着了。
谢允自沐浴完回住处后,他靠在墙壁上,出神已有一会儿。
直到申令祎喊冷,他的思绪才回来了点。
他心里很担心自己要是有个意外,申令祎会怎么办?
深思熟虑后,理智告诉他,他现在应该给申令祎安排好退路,不会被自己连累到。
第二日,申令祎刚起来。便发现室内空无一人。屋顶上方的出口也被人从上面关主,申令祎不由得十分害怕得满屋子乱走。
好在多大会儿的功夫,上面便有动静传来。
申令祎那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渐渐安定。双眸熠熠生辉,抬头望向上面被打开的天窗。
谢允先是丢下来一包东西,旋即长腿一伸,人也跟着一起下来了。
“你去哪里了?我一醒来没看到你,我……”申令祎瞪着他,冷声说道。
“吓坏了”,这三个字终究还是没有好意思说出口。只是一张小脸,更加气鼓鼓了。
“你每天醒的都很晚,我以为你这个时候还不会醒,出去拿吃的了。”谢允走过来,哄道。
饥肠辘辘的申令祎去打开包裹,看了看里面装的食水,只是一些蒸熟的饼和肉干儿。这对平日里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她来说,很是简陋。
申令祎如一只不满意主人猎食回来的猫咪,哼哼了几声,手里放下了食物,寻到桌子边上的椅子坐下。
“我不想吃了,说是出来玩。呵…”申令祎瞥了一眼硬邦邦的麦饼
“先将就一顿,好不好。真的是带你出来散心的,等下我们就去玫瑰山庄。”谢允慢慢说道。
“玫瑰山庄我要去,这个东西我不吃。”
谢允劝道:“你先吃一点儿,中午我在那里。带你品尝农家菜。”
申令祎咬了一口饼,眸光如一道冷电,道:“你不带我去你就完蛋了。”
吃过饭,谢允带她去了后山。
在山腰上路过了一户人家,谢允说他就是在这里问猎户婆娘买的麦饼,那妇人竟以为谢允是山中谪仙,对他毕恭毕敬,更不要说收钱了。
惹得申令祎一路上都在骂他自吹自擂,往自己脸上贴金。
快到了山下平路时,申令祎看到了下面是无边无垠的花海,激动不已道:“那里就是,快要就到了,对不对?”
谢允点点头。
申令祎像是出了笼子的鸟儿,步调极快,全然不是在山上说自己走不动了,要背着才行的困倦之态。
谢云人高腿长,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
申令祎声音悠扬欢快:“快点走!”
谢允心想,玫瑰就长在地里跑不了,那么着急去干嘛,依旧慢慢走着。
申令仪提裙款步,走了走了一小段路后,回头一看,谢云仍旧气定神闲的。慢慢走着,没有跟上来。
孙令仪当即有些生气,站在那里不走了。
谢允看见申令仪脸色不太好,立即加快速度跑了了过来。
也不问是怎么了,牵着申令祎的手一起走去。
***
密卫一直紧跟着他们,因为高阁老着意吩咐了不管目标人物去哪儿,都不能错过一眼。
他这一生,做过无数次任务,不知见过了多少大场面。
谢允和他妻子在外面这样劲爆,说句大实话,他一点也不震惊。
只是脑海里总是挥之不去,他妻子的样子。
细碎的阳光透过山石的缝隙落在她身上,金色斑点氤氲了轮廓,给人一种圣洁的错觉。
偏偏又神情惶弱,眼梢含着媚意风情,配上那张嫣红娇软的唇,仿佛堕入欲海的神女。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如此纯洁又魅惑的女子。
希望他的夫君,不会触碰到高阁老的底线。密卫心中暗暗说道。
***
下了云涧山,俩人只走了一会儿。便看到了一个农家打扮的老爷爷驾着牛车路过。
谢允拿出了包裹里的一方面巾,围了妻子的脑袋,垂眸看着她,交代道:“脚可痛?”
申令祎看了眼小路那头缓缓行驶过来的牛车,点了点头。
等到老爷爷走近时,谢允长臂一伸,拦了下来,给了一张银票。
那老头乐死了,欣喜不能自已,忙说离小镇不远有处村庄,皇城脚下,很是安全可靠,又因着是一些书生进京试考的必经之路,做点小买卖或者租宿倒是颇为兴盛。
谢允颔首,带着申令祎上了牛车。
老汉正巧又是那个村子的人,儿子早逝,家中只有守寡的儿媳妇和一个孙子,一个孙女。
儿子前年去世,身下留着一儿一女,年龄尚小,顶不起门户,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家住满了人,揣着满兜的租金铜板,自己家多了一间却怎么也不敢租给外人,只得靠儿媳妇做一些吃食,他拿到城里卖一卖赚点小钱,
而这一日早上正好遇到这么一个活财神,老头便毛遂自荐自己家有洁净屋舍可租。
谢允答应了,又要给钱,老头却怎么也不肯收。
这一日早上正起来喂鸡的章嫂子,见公爹带回来一对冒若仙人的年轻夫妻,准确的说,年轻娘子。
说是把那间厢房租给他们,叫她务必打扫干净。
既然是租给女客,既能赚到房租钱,又不会惹什么闲言碎语,章嫂子不仅大喜过望的同意了,忙将人带进了屋里。
说道:“这间屋子虽不常住人,但我常常都打扫的,贵人先在葡萄架下面等一等,我再打扫打扫。”
谢允无所谓道:“可以。”反正晚上又不住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