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这三天以来,那薇悉心照顾,毫不懈怠。
临近第四天傍晚,那薇正在给嘴角有疤的男子清理头部伤口,忽察觉男人的眼皮微动,稍息片刻,居然睁开了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似乎在说些什么。
但声音实在太过微弱,那薇将耳朵凑到跟前才听清楚。
“水,水!”
那薇情绪激动,赶紧接了一杯水,喂其喝下。然后赶忙出去通知父亲那成山。
那成山正在外面晒渔网,听说人醒来,赶忙和女儿进了船舱房间。
“你醒了!”那成山道。
男子眼神茫然,打量这周遭环境,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他晃了晃脑袋,刺痛感来袭,使得他一下子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又栽倒下去。
“别乱动,你头受伤了。”那薇关切说道。
男子躺在床上,神情恍惚,眼中除了浓浓的茫然以外还有浓郁的不解。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男子开口问,他有太多的疑问想要人来解释。
那成山实诚道:“你掉进了海里,头部伤了撞击伤害,我从那边路过,将你救了下来。”
男子依旧茫然困惑,掉进了海里?头部受了伤?
他朝脑后摸了摸,确认无误,双手撑住床板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父女,道:
“是你们救了我?”
那成山点了点头,道:“对。”
“谢谢!”男子低着头,想要回忆起什么,但他绞尽脑汁,也搞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你叫什么名字?老子哪里?”那薇问。
“不知道!”男子摇着头。
“不知道?”那薇惊愕道。
“你为什么会掉进海里?”那薇继续追问。
“不知道。”男子依旧摇头。
那薇看向父亲那成山,寻求解释。
那成山皱眉微微叹了口气,“他应该是失忆了。”
“失忆?”那薇愣了愣。
“这是什么地方?”男子看向眼前这对陌生父女。
“菲城东岸的渔村。”那成山道,“我是在天都南海附近发现的你。”
男人低着头,使劲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完全想不起来,他甚至一点印象都没有。
以前的记忆就像是被人抹掉了一样,完全没了踪迹。
“我想去外面看看。”男子挣扎着下了床,朝外走去,他想要寻找记忆,更想要寻找自己到底是谁。
出了船舱,来到甲板上,他这才发现自己是在一艘渔船上。
旁边就是一望无垠的大海,海面平静。
他站在甲板边缘处,目光朝远方眺望,此时已近傍晚,晚霞铺洒在海面上,给平静的海面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芒。
那成山和那薇跟在男子后面。
“爸,他真的失忆了?”那薇小声问。
“应该是。”那成山微微点头,
“失忆是什么样子的?”那薇好奇。
“我又没失过忆,怎么会知道?”那成山苦笑摇头,他倒是想要忘记一些不好的记忆。
“爸,他……他不会想不开吧?”那薇朝站在甲板边缘的男子努了努嘴。
那成山没回话,但男子却是转身说话了。
“老伯,你救我上来的时候,我身上带没带什么东西?”
“等一下。”那成山转头看向那薇,“薇薇,把东西都拿来。”
那薇转头回了船舱,不过一会的功夫,就提着一个透明袋走了回来。
“这些是你身上的东西。”那薇将透明袋递了过去。
男子接过,将里面的物件全都倒了出来,细细查看。
东西并不多,劳力士手表,一枚纯金骰子,还有一张瑞士银行卡,只有这三件东西。
男子看着这些东西,想要回忆起什么。
无奈什么都回忆不起来。
那成山眼光很毒辣,通过这三个物件,他推断出男子应该是个有钱人。
手表可能是假的,瑞士银行卡也可能是假的,但纯金的骰子肯定做不了假。
男子拿着纯金的骰子,想了想,装进口袋,然后将那块限量版的钻石劳力士手表递到那成山跟前。
“老伯,你救了我的命,无以回报,这块表我看还算不错,就送你了。”
“我救你命,可不是贪图富贵。”那成山拒绝的很干脆。
“老伯,我知道你不求什么,这只是我的一片心意。”男人道。
那成山还是没收,他救人只凭心地善良,不求富贵。
“那个骰子不错,不然你送我吧?”那薇笑道。
“你是说这个么?”男子从口袋中拿出那枚纯金骰子。
“嗯!”那薇点头。
“好。”男子毫不犹豫地递了过去。
那薇开心收下,她觉得这枚骰子做工精良,相比其他的骰子大了许多,就像是一件艺术家精心雕刻的艺术品一样。
女人嘛,都喜欢美丽的物件。
“你有什么打算?”那成山问。
“不知道!”男子回答的很茫然。
“不然先在我这里安顿下来好了。”那成山说,“我这里虽然赚不到大钱,但还不至于饿死,我看你身上穿的戴的东西价格都不便宜,应该是富贵人家的,你先在这里跟着我打打工,或许以后有人来找你也说不定。”
男子想了想,觉得不无道理,应承下来。
“回船舱吧,晚上海上风大,你头伤还没好,受风就不好了。”那薇提醒道。
“谢谢!”男子进了船舱,回了房间。
“这就是你的房间,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和我说。”那薇嘴角含笑。
“好,谢谢。”
“说这些,你真是太客气了。”那薇掩嘴咯咯直笑,在她看来,这男子嘴角带刀疤,浑身上下也都是刀伤,脾气应该很狠厉才对,谁知道居然这么客气?
反差感也太强了。
“你叫什么……”那薇还没问出口,就觉得自己再说废话,他失忆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自然是不知道名字的,“喂,既然你想不起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那总得有个称呼吧。”
男子想了想,看向那成山,道:“我既然是老伯从海上救下来的,就叫我阿海好了。”
“阿海?”那薇叫了一句,“阿海,那以后我就叫你阿海咯。”
“好,我就叫阿海。”
……
……
一个月后。
阿海的伤已经痊愈,这些天来,他不断回忆自己的身世和来历。
但每当想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头就会剧痛不止,索性也就不再多想,每天跟着那成山做捕鱼方面的工作。
那成山是个老渔民,对于海上捕鱼作业方面的知识了解的很渊博,给阿海讲了许多这方面的知识。
阿海倒也聪明,一教就会。
那成山对其赞扬不止,对于半斤八两俩兄弟,阿海可是强太多了。
半斤八两俩兄弟平日里一口一个阿海老弟,叫的是格外亲热,阿海对这俩兄弟也是颇有好感。
不过让阿海不解的是,那龙似乎对他颇有微词,几乎很少和他说话,态度也是不冷不热。
他搞不懂那龙为什么对他是这种态度,他也懒得多想。
自己的事情都想不明白,哪有时间去想其他的?
“不用理他,他就那样。”这是那薇给他的原话。
这些天以来,阿海感受到了那薇的热情,小姑娘对他似乎颇有好感,每天缠着他问东问西。
问他的来历,问他的身世。
这些问题,阿海无法回答,只说他哪天如果回忆起来,一定会对那薇说。
工作空闲之余,那薇就会带着他去吃胡吃海喝。
菲城渔业发达,各种海鲜应有尽有,那薇就带着他去吃品尝海鲜美食。
这些事,那成山都看在眼中。
女大不中留,这个道理,那成山还是清楚的,这么多天通过和阿海的接触,他感受到阿海与众不同的地方。
这个男人,似乎有很多的经历,心思沉稳老练,遇事不惊,心理素质强大的可怕。
但他内心还是有点担心的。
阿海来历不明,他的信息,一概不清楚,是好人还是坏人?完全不知情。
他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始终萦绕在那成山心头。
……
……
天都。
雷公馆。
这一个月以来雷冲和雷烈俩兄弟将手下兄弟全都派了出去。
沿着海岸线,寻找陈锋的下落。
但很可惜,一无所获。
俩人推断,陈锋已经石沉大海,葬身海底了。
至于和原青露的矛盾,本来两家已经势同水火,随时准备开战了。
谁知道青帮那边高层忽然来了天都,暂时把事情压了回去,强行将原青露带回了灯塔国。
原青露临走之前,撂下狠话,说早晚有一天要灭掉雷家,替父报仇。
对于原青露撂下的这些狠话,雷家兄弟全然没当回事。
一介女流,成不了大器。
没有段家支持你,我雷家早就将你斩草除根了。
雷公馆会客厅内,雷冲和雷烈俩人正在闲聊。
“一个月了,没半点消息,依我看,陈锋肯定是死了。”雷烈说。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雷冲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就算他死了,尸体呢?”
雷烈摊手耸肩,道:“或许被鱼吃了说不定。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除非他长了翅膀。”
雷冲想了想,觉得二哥雷烈说的不无道理。
那处悬崖有三四十米之高,人掉下去,能活下来除非发生奇迹。
“一个月耗费了这么大的人力物力,我觉得没必要在浪费时间了。”雷烈说,“大哥那边来了消息,说他已经带人去了澳市,准备对锋芒下手了。”
“锋芒那边什么情况?”雷冲问,“有什么动静?”
“能有什么动静?”雷烈笑了笑,“老大死在天都,管事的那几个除了那个阿莱,其他全是莽夫,听大哥说,他们似乎在集结人手,打算来天都找我们报仇。”
“好,来得好,我还就怕他们不来呢。”雷冲冷笑。
他很期待锋芒的人来天都找他报仇,这样他就能以逸待劳解决对方了。
在澳市,对付锋芒或许要耗费很多人力财力,但到了天都,可就是他说了算了。
“老三,你知道最好笑的是什么吗?”雷烈忽然说道。
“是什么?”雷冲说。
“最好笑的是,先前和锋芒交好的那些社团,除了快活林以外,大圈帮和14K完全没半点动静。依我看,他们估计是怕了我们雷家。”
雷冲哼笑了一声,不屑道:“算他们识相,为了一个死掉的人,要是敢和我雷家为敌,那就将他们一并解决了好了。”
“南兴社和四海帮那边什么情况?”
“南兴社那边有兄弟汇报说,社团内部有分歧,一部人认为陈锋帮过他们,如今锋芒有事,于情于理都要帮忙,一部分认为没必要为了一个已经死掉的人,得罪我们洪门雷家。依我看,南兴社应该不会插手这件事。”
雷烈将打探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四海帮呢?”雷冲又问道。
雷烈摇了摇头,道:“四海帮那边暂时还没消息,不过我听说,锋芒已经派人去宝岛那边找四海帮的人接洽了。”
雷冲木讷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低头看了下腕上手表,皱眉道:
“石闯这家伙怎么回事?约好的八点钟,现在都快九点了,人还没来?”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爽朗粗犷的笑声。
“二爷三爷,让你们久等了,不好意思哈。”
一粗壮大汉一边笑一边从外走了进来。
这人不是别人,却正是菲城第一家族石家的老大石闯,也就是原青霜的丈夫。
石闯身高体阔,壮硕如牛,寸头,圆脸豹子眼,整个人散发这一股暴戾气息,他穿着军绿色的军装,足下是一双高帮军靴。
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见了雷家俩兄弟,他毫不客气的坐到一旁,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丝毫不见外,自己还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石闯,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雷冲看着石闯,压着火。
“哈哈哈,三爷,路上出了点事,耽搁了点时间,别见怪,消消火,哈哈哈……”石闯朗声大笑。
“算了。”雷冲挥了挥手,“说吧,你约我要做什么。”
“要找你谈一笔生意。”石闯眨着眼睛,一脸笑意。
“生意?什么生意?”雷冲和雷烈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齐齐看向石闯。
“什么生意值得你石闯这么大老远亲自跑一趟?”
石闯眯眼含笑,道:“几千亿几百亿的大生意,够不够大?”
雷家俩兄弟听了这话,纷纷一惊,好新奇被勾起。
雷烈道:“石老大,别卖关子,直接说正事。”
“二爷,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说嘛。”石闯笑道。
接着,他将那笔大生意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