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b市时,还是秋天,再回来,竟已入冬。和布拉格的冬天一对比,竟感觉挺暖和。
一出机场,就看到了来接机的刘奇。刘奇接过行李,将二人直接送到了b市第一医院。
丞展明明在电话里说了,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可爷爷为何还躺在重症监护室内昏迷不醒呢?
佝偻瘦弱的身体,独自一人躺在病床上,斑驳的脸上罩着氧气面罩,远远看上去,面罩竟比脸还大些。
毕竟是从小带她长大的爷爷,两人之间虽有些不愉快,可到底还是有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情。
程晨伤心的靠在他怀里,看着孤零零躺在病房里的老人。
“医生怎么说?”丞一白搂着心爱的人,问站在身边的丞展。
“在等他身体指标稳定,手术是必须要做的,要切除一部分胃,之后还要化疗。”
竟然这么严重,要切胃,还要化疗…怀里的人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放心,没事,医生说,从目前的检查报告看来,应该不是恶性的。”丞一白点点头,搂着她肩膀的手微微收紧。
“一白,我还有事要跟你说…”丞展眼神示意他到一边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眼下还不是好时机,父亲的病,应该有一个比较漫长的抗癌过程,我想先照顾好他,等他痊愈了再回来。反正公司的业务你现在也熟悉了,做得也挺好,你继续主持大局,我们都放心!”
丞展还没开口,他就说那么多,将他原本要说的话通通堵了回去。这下好了,回国之前明明说好,不会太久,这会做着不让他撒手了。
年轻的跑出国去二人世界,潇潇洒洒,留下他一个中老年苦力在国内埋头苦干。老天爷,我丞展怎么那么命苦,到这个年纪了还要辛苦工作!我还有老婆孩子在国外啊!我也想搂着他们一家团聚了……
丞展一个人无助的靠在墙上,哭笑不得…
“我让刘奇先送你回家~”刚下飞机就直接往医院赶了,几十个小时的飞机本就没怎么休息,这会看她的样子,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丞一白实在于心不忍:“医院这边现在留这么多人也没用,重症监护又不需要家属,你先回家休息,别熬坏了~”
嗯!她虽想留下,却又害怕让他分心,只能乖乖听从安排。“你早点回来。”
告别丞一白,她坐在车内,还有一件事一直卡在她心里没完成,一日不做,她一日不安心。于是招呼刘奇先不回家。
程晨来到唐宋会所,宋木的办公室,果然,天黑以后他必定会在这里。
“你回来啦!怎么都没通知一声,我好去机场接你啊!”宋木见她站在门口,连忙招呼她进来坐下。
“喝点什么?”
“不用了,我不渴。”程晨一脸严肃的看着他:“宋木,我有话跟你说。”
他的笑容忽的停滞,拿着水的手跟着顿了顿,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脸上依旧挂着一副没心没肺的笑容。
“我想退婚!”语气那么决绝,没有任何迟疑,宋木知道,她已经决定好了。
“已经决定了?不后悔?”
程晨坚定的摇摇头。
“你知不知道你放弃的是什么?善解人意的公婆,和蔼可亲的爷爷,b市首富的身份,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等待他的依旧是坚定的摇头。
“那…如果我不同意…你准备怎么办?”宋木坐在她对面,一脸严肃的盯着她看。
不同意?这个她真没想过。在布拉格跟叔叔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就一直有这样的想法,回国以后,一定要第一时间跟宋木说清楚。
当初如果不是他及时出手相助,那她就要和肖扬这样的畜牲订婚,她不敢想象自己真的和肖扬订婚了,会是什么后果。而是宋木即使订婚,对她没有半点逾矩,更多的是尊重,他这样的人,身边自然值得更好的。
现如今他却突然说不同意,程晨不自觉的紧张起来,双手握紧在怀中。
“好啦!不逗你了!”宋木见她一脸严肃,有些慌了神,连忙收起刚刚正经的表情。
“程晨,有个秘密我一直都没告诉你吧?”
秘密?不会吧,这个人不会要在她说退婚的时候跟她表白吧?这是什么大型社死现场?他不知道此刻表白是非常不合适的时机吗?而且她肯定不会接受啊!
“我和你的订婚其实是你叔叔授意我的!”
“宋木,我知道,但我真的不喜欢你!”还没听清他说什么,程晨就将心里的拒绝台词脱口而出。
一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啊?你说什么?”程晨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秘密不是表白。
“他授意的?什么意思?”
“你爷爷逼你和肖扬订婚时,他被国外的事务卡得实在脱不开身,他太清楚肖扬的为人了,所以只能拜托我先抢了肖扬的名额,再等他回来。”
……
“之后我发现,你在背地里有和你爷爷达成什么协议,所以无论他什么时候,无论他在订婚现场如何闹,你都不会同意跟他走的。所以我就只能跟他说,先查清你同意订婚的原因,之后的事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被肖扬伤害后,患上了轻微的应激障碍,加上他刚好和你爷爷闹僵,就拜托我找个合理的理由,让他带你换个环境,看能不能治好你的病!”
宋木说完这一切,程晨已然呆滞在位置上。一直以来,他对她都挺好的。却没想到,原来在她不知道角落,他也为她做了那么多事…
“看你现在那么坚决的态度,我想他已经治好你的病了!”宋木多么希望治好她病的是自己,让她死心塌地喜欢的人也是自己。可…感情的事,谁又能控制呢?出场顺序很重要!
程晨点点头:“我现在已经不再抗拒亲密接触了。”虽然从头到尾他没有对她说过半分自己的病,可自己毕竟是个成年人,那段时间她那么害怕任何人碰自己,她就知道自己生病了。
只是她不敢对别人诉说,因为一旦同别人说,连同肖扬对她做的所有行为她都要再回忆一遍,她实在不想回忆这段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