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宥站在墙角的留声机前，落地窗的玻璃上映出他清冷纤瘦的身型，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略过桌上的唱片，拿起一个走到留声机前，将正在播放的唱片换了下来。
外面已经开始飘雪了，虞昭抬头看了会儿在院子里彩灯照耀下仿佛染上了色彩的雪花，才抬脚走到秦宥身侧。
“秦导！”他轻轻叫了一声。
秦宥垂眸安静换唱片，直到悠扬的曲调传出才开口“这唱片是上世纪的珍藏，可惜这留声机不行，我前段时间倒是拿回家一台，可那却不是我的东西。”
说完秦宥还冷笑了一声，虞昭听着这笑看了他一眼，从这笑声里听出了自嘲，疑惑的看着他。
“听说你也喜欢听唱片。”
秦宥眉目低垂看着转动的留声机，似在自言自语，“我家里还收藏了两张黑胶唱片，改天送你。”
虞昭摇头拒绝“家里长辈喜欢收藏唱片，我已经有很多了到。”
“别客气，你不要我就准备扔了。”
虞昭蹙眉，越发肯定秦宥今天不太对劲，想了想开口，“秦导，我过来其实是有件事我想跟你解释一下。”
“你能有什么事是需要向我解释的？”秦宥继续看着留声机上的唱片，声音不冷不淡。
“今天早上那个视频......”
虞昭故意只说了一半就停了，观察着秦宥的神色，发现他虽面色如常，但是手指微微顿了一下，随后手上动作调大了留声机的声音，轻声反问“什么视频啊？”
“我和季之禹在片场的花絮。”
秦宥笑了一下“哦，我看到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别误会......”
“我误会什么？”
秦宥转脸看过来，脸上的神情像是听到了说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不会以为我跟那小子交往吧？谁规定的睡了就要在一起，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他现在要是有喜欢的人，我们随时可以结束的。”
“不就是他之前喜欢你吗？”秦宥摇头笑着看了前方正在和耿思逸说话的沈飞遥一眼，“你的正牌男友都不在意，我跟他不过是床伴关系，我有什么好在意的？”
虞昭看着那个笑，觉得心头有些堵，秦宥越是极力把他和季之禹的关系说的不堪，他越是觉得这非他心中所想。
他能感觉到秦宥是个心思很深的人，特别是对感情方面。
“可是你看着心情不好。” 沉默了一阵，虞昭才再次开口。
“我心情不好就一定是因为那个视频吗？”
秦宥轻笑，“虞昭，你觉得我们是朋友吗？”
“之前觉得是。”虞昭看着秦宥的眼睛，“现在...我希望是，如果你愿意的话！”
这话意有所指，秦宥的嘴角微僵“你是觉得我没拿你当朋友？”
虞昭也回头了看向沈飞遥那边，说道“秦导你看过你在看他们三个的时候，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吗？”
那边顾西延打完电话回来，三人坐在一起正不知道说着什么，顾西延抬脚踹了耿思逸一脚，三人打打闹闹笑成一团。
“是不是朋友，其实你表现的很明显。”
秦宥说“既然你知道，那我心情是好是坏你这么关心做什么？为了季之禹？”
“不是。”虞昭轻轻摇头“真的只是不想你误会，秦导，我很钦佩你的才华，不想被你讨厌。”
秦宥缓缓抬眼，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着虞昭，半晌开口“我这人我行我素讨人厌，脾气坏难伺候，这样还是有很多人上赶着讨好我，那是因为他们有求于我，那你呢，你又为什么？”
虞昭看着他，泰然对视片刻后摇头“也没有这么不好吧。”
“初雪那天，我在明月溪山下找不到沈飞遥给你打电话，我还记得你很着急替我联系，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天冷怕我在山下冻坏了。”
“我这个人同情心比较泛滥不行吗？”
虞昭垂下眸“有人跟我说过，出生就在罗马又享有普通人得不到的特权的人，能守住道德底线就已经很难得了，如果他同时又心软有同理心的话，那他就一定是一个很好的人。”
这是当年黎秋生评价林祈的话，虞昭一直都记得。
“好人卡？”秦宥往墙上一靠，抱着胳膊意味不明的看着他。
身边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很难搞的人，无利可图没人愿意跟他打交道，没想到有一天也会被发好人卡。
“你要是这么觉得也可以。”
虞昭斟酌组织了下语言“我想解释你可以认为我是想巴结你，讨好你，想以后跟你合作进你的组，或者只因为你是沈老师的兄弟，总之目的是什么都行，事情我必须说明白。”
“去年季之禹确实问过我要不要跟他试试，我拒绝了。在剧组的那段时间我们相处的挺好，性格很合得来，但也仅此而已，杀青后就把话说明白了，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网上那些言论更是无稽之谈，不管你在不在乎他，反正我在乎你对我的看法，我得为我自己解释。”
秦宥靠在玻璃窗上，外面是漫天的飘雪，他就这么静静看着虞昭，听着他把话说完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知道虞昭是认定了他心中介意那个视频，觉得他在嘴硬，所以才在这儿拐弯抹角的解释。
而他也不知道自己介不介意，或者说该用什么心情和态度去看待这件事，总之今早事发生后季之禹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几十条信息他都没回。
片刻后秦宥突然笑了，走上前搭上虞昭的肩膀，“不管你信不信，觉得我是骗你也好，客套也罢，其实我挺喜欢你的，你配沈飞遥，是他高攀了。”
“喂喂喂怎么说话的呢？”
虞昭刚转脸看着秦宥还没开口，背后就传来沈飞遥的声音。
沈影帝只听到最后一句，毛都炸起来了，紧走两步“伸手就将虞昭一把拉过去“姓秦的，你说清楚什么叫我高攀了，我们明明是天上一对地上一双，天作之合知道吗。”
“你干嘛啊？”虞昭尴尬的拽了拽沈飞遥，“不是让你别过来我们说会儿话吗。”
“前面上菜了，我来叫你吃饭的。”沈飞遥还挺委屈，“你俩说什么说半天，他还说我什么坏话了，我告诉你从小到大他就没说过我什么好话。”
“实话实说叫说坏话吗？”秦宥一脸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从两人身旁过去“饿死了，吃饭！”
沈飞遥拉着虞昭跟上，小声问他，“怎么样？”
“我感觉他好像是因为视频的事情不开心。”虞昭微微抿唇，“但是又不太确定，太难聊了。”
沈飞遥偷笑“我早说了别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