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听明白了？”
“嗯。”
“明白了。”
在陈牧舟的张罗下，第二个方法开始执行：
陈牧舟的计划是，由舰娘对公主释放一个意识触角，由于双方同为司主级，公主需要放开抵抗，配合触角的植入，顺利的话，舰娘便可以直接在这个阶段开启意识舞台，并完成意识舞台的可视化加工，使众人一窥超智的真面目。
但因为公主的超智意识体可能和超智之梦一样，太过高级，哪怕公主单方面同意，也会被动抵抗掉舰娘的触角，
所以保险起见，舰娘还候补了一个二阶段的‘权柄战’，老套路，权柄战由舰娘发起主攻，陈牧舟辅助，舰娘再将战况加工、转化为可理解的影像画面，同步给陈牧舟。
对这番操作来说，舰娘已经是老司机了，可能灵活的进行变通，伺机而动；而作为防守方的殷公主则‘象征性’抵抗一下，以最快的速度呈现战果。
很快，三人确定计划万无一失后，各就各位。
公主进入了神游状态，舰娘进行了一次触角跳转，
陈牧舟则专注于面前的舰娘同步窗口，以她的第一人称视角，同步观摩着这场‘权柄战’。
“舰长，我成功进来了，阶段一就成功了！”
姜晨曦激动的声音很快传来，“下面我开始构建意识舞台。”
“晨曦，做得好。”
陈牧舟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忍不住多看眼正瞳光涣散，神游天外的公主一眼。
她平静的神色，与陈牧舟起伏的内心，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对照——舰娘的成功说明，公主的配合是绝对的，百分之二百的，她所言即所行，金口玉言不过如此。
一下子省却了大麻烦。
“舰长，你看……”
“……”
舰娘构建的意识舞台很快便出现在了光幕之上。
陈牧舟神色一怔，他对舰娘的构建风格很熟悉，姜女士对安全感有着异乎常人的需求，所以她的构建，多为‘墙’、‘盖’、‘壁’、‘顶’等接地气的样式，
所以，陈牧舟很快便看到了一个四壁环绕着的大型意识舞台被构建了出来，并尝试封顶。
而就在这时，接地气的姜氏审美，竟然被动的得到了一轮优化，
说不出的细节开始在舞台和周边具现，舰娘在构建效率飞升的同时，整个舞台似乎也得到了精致的升华，
“舰长，这是……”
姜晨曦好奇的走到舞台中央。
站在她的视角，无尽的细节，朝着她扑面而来。
剧场的四壁仿佛变得不存在一般，使整个意识舞台由封闭转入了开放，
而陈牧舟却发现，四壁并未消失，它们只是具备了无限远的纵深，变得犹如天幕一般，成了更为宏伟的东西。
“公主呢？”
姜晨曦在舞台上四顾一番，
她是以访客的形式进来的，并没有对公主的意识体造成任何破坏，所以理论上，舞台上应该同时出现她和公主的身影，但她什么也没有寻见。
“唔……”
一个只有她自己的意识舞台，让她下意识的使出了‘跳跳’的看家本领——劫持对方的身体。
“嗯？”
再三尝试之后，她不解的皱眉，她感受不到自己的触角与公主的身体之间的任何联系，换句话说，不用她‘示好’，她也只是一个‘铁访客’，此间的主人仍旧是公主。
公主的身体不可劫持。
“晨曦，看看地板。”
陈牧舟也觉得纳闷，穹顶下的公主并无异常，他将注意力转向意识舞台本身——舞台由公主优化过，他至少要搞清楚，优化了哪些细节。
“好吧。”
舰娘闻言，听话的伏身看向地板。
地板朴实无华，并没有什么流光之类的特效，材质看起来像某种冷色系金属，
姜晨曦探手一摸，回馈出一种厚重古朴的感觉，她大感好奇，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顾形象的趴在地板上，仔细观摩。
“嗯？”
“我去！”
舰娘和陈牧舟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就像肉眼凑向电视屏幕，可以看清楚屏幕上整齐、密集排列的像素点一样，舰娘此举，竟看到了更多的细节。
“晨曦，想办法放大！构建个放大镜！”
陈牧舟立即提醒道。
“噢！”
姜晨曦点头应了一声，双手比划出一个‘录像’的手势，然后挥动，拉远，就像玩转触屏手机一样，将地板放大。
更为精妙的细节被呈现了出来。
地板像是在有律动的呼吸，古朴中有些一些鲜活感，但还没到能看清‘像素点’的程度。
“继续放大，别停！”
“你别催嘛！”
姜晨曦忙不迭的不住挥动双臂，就像在玩转一个看不见的体感外设，舞台在不断的放大，又放大……
“嘶……”
‘屏幕’上的‘像素点’已经显露出真身，陈牧舟倒吸一口凉气，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而舰娘也只顾继续放大，她神情惊讶，不解的问道，“舰长，这些是……”
“秩序！”
陈牧舟斩钉截铁道。
‘像素点’的庐山真面目，竟是一个个齿轮。
它们大小不一，层层叠叠，没有边界，无尽纵深，无有穷极。
它们统一的按照各自的‘齿比’转动着，犹如一副壮美的艺术杰作，整体呈现出了一种呼吸般的律动之感，
陈牧舟感觉自己目视到了秩序本身：
一致的、连续的、确定的、一木了然的规整，有序，各司其理，各维其序，由宏及微，没有差错。
舰娘放大的动作仍旧没有停歇，于是呈现出了更多的齿轮，更多的细节，更陈层次的秩序。
本是在向围观求索，陈牧舟却感受到一种震撼心神的浩瀚。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由尺寸构建出来的宇宙。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这些齿轮，竟给了他一种重读《千字文》的震撼。
“无限状态机……”
陈牧舟意识到，自己的某个猜测得到了验证，他感觉周身寒毛直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公主……何方神圣？！
她仿佛是人类在危机关头，给族群送来的外挂！
“公主呢？”
平复下心底的悸动之后，陈牧舟收回视线，他长出了一口气，发出了和舰娘一样的疑惑。
“舰长，要开启权柄战么？”
姜晨曦问。
“没必要了。”
陈牧舟摇摇头，仅仅是这些无穷尽的齿轮，来作为公主的表达之盾，就足以让任何破解者望而却步，
不止如此，陈牧舟再度印证了自己的论断：无限状态机，天然克制无理数封包，后者在前者面前，与裸奔无异。
所以，陈牧舟想的不是权柄战，而是一个将这台无限状态机利用起来的办法。
哪怕只是一台虚拟机。
这并不是什么缺憾：
在真实的世界中，无穷的齿轮，代表无穷的能量，因为在逐级递减的齿轮中，最后一枚齿轮的转速，永远不可能超过光速，
但在公主的意识舞台上，这一切都不是阻碍。
在见识了东十字人的根号二圣谕之后，陈牧舟便有了放弃无理数封包的想法，
而现在，这个想法又得到了进一步扩展，使它可以基于眼下的认知，寻求无限机、无理数之外的第三种方法，
“emmmm……嘿嘿。”
陈牧舟点点头，他已经有思路了。
“晨曦，到此为止吧。”
“噢。”
为了不给公主的秩序画蛇添足，陈牧舟让舰娘回收了触角。
他将这次试验存档后，收起了终端，转头看向神游的公主。
陈牧舟不知道的是，在舰娘构建的意识舞台的无限纵深之处，在舰娘无论放大多少倍都不可能看到的区域，
一枚小荧光点，正在齿轮的星海中梭巡。
它在‘观星’；
它在看‘远离我们的星星。’；
它在看‘视界之外’。
它超越了光速，所以永不可见。
“财不露白。”
陈牧舟悄然拉住殷灵雎的手，动作小心翼翼，没有打断她神游的意思，只是紧紧握住了他这一笔无限回报率的投资，感受着这一切的真实。
同时，他也在心底由衷的感谢协议，不管协议出于什么原因，都感谢她没有瞧上公主，
从而使得他，有了真正撬动天平的底气。
“emmm……超智剩余的测试和应用……”
陈牧舟摩挲着掌心柔若无骨的小手，顾自沉吟一番，忽而双目一亮。
“脔脔，关于电梯计划……”
他立即拨通了司脔的通讯。
[公子，一切顺利。]
“那就好……”
陈牧舟点了点头，简单的和司脔聊了些进展，他才切入主题道，“脔脔，让小螟回来一趟，我有事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