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杀谁?”
这声音带着阴冷的寒意,隐隐还夹杂着病态的兴奋。
那一瞬间,石褐浑身鳞片都炸起来了。
他猛然回头,就看见一个兽人站在自己身后,双手抱臂,斜倚在树干上,正姿态闲适的对自己笑。
那是条白蛇兽人,维持着上半人身下半蛇尾的状态,这一般是蛇兽人在周围没有威胁时,方便做事的状态。
只是眼中并没有笑意,有的只是对待猎物的兴奋。
那样子显然并没有把石褐这个五纹兽放在眼里。
石褐心中惊骇。
这兽人到底是什么时候站到自己身后的,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看到他颈间的五条兽纹,石褐一眼便认出,这就是那条释放威压的五纹蛇兽人。
看来他们真的是一起的。
石褐心中并没有被轻视的愤怒,他的第一反应是欣喜。
这群狼兽人能接受蛇兽人,肯定也能接受大黑,或许他们离心愿达成,只有一步之遥。
石褐立马进入状态,“杀谁?这还用问?”
“怎么?”石褐朝着朝阳的方向游了一段,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你想跟他一起?”
“哈哈哈……”朝阳大笑。
“真有意思,正好,我也很久没痛快打一场了。”
朝阳歪头,蛇信子一吐一吐的,眼中满是兴奋,“今天刚好可以拿你过过瘾。”
“我这人一向大方,”朝阳无处安放的尾巴在身后摆动,撞断了好几棵树,“作为勇敢者的奖励,我可以让你自己选择死法。”
倒塌的大树发出树叶剐蹭和树干断裂的声响,惊起了丛林中的鸟雀。
石褐面色凝重,但嘴上气势丝毫不输,“这大话说的,也不怕闪了舌头。”
他想着,他们两个好歹是同级,自己受了伤战力锐减,而这白蛇跟部落兽人在一起生活,难免会失了野性。
两相比较下来,战斗力估计差不多,这白蛇未免太低估自己。
“呵呵。”
石褐的话再次将朝阳逗笑。
就在石褐开始疑惑自己说的话到底哪里好笑时,便只觉得眼前一花,树干旁原本正立着白蛇兽人的地方,顿时只剩一片黑雾,那黑雾转瞬间便消失不见。
而那白蛇兽人,也不知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石褐心中大骇。
这究竟是什么能力?
只是还没等石褐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便只觉耳畔一凉,伴随着嘶嘶的声响,一个阴冷冰凉的东西舔上他的耳垂。
石褐立刻转头,正好与朝阳那双漆黑的竖瞳对上。
两人挨得极近,几乎是鼻尖对鼻尖的距离,刚刚的阴冷物体,就是朝阳的蛇信子。
朝阳呼出的气喷在石褐脸上,石褐隐隐闻到些香味来。
闻着像是烤肉。
伙食还不错,不知道他是咋烤的肉,居然这么香。
这个想法一出现,石褐猛然晃着脑袋。
这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他踉踉跄跄接连后退数步,气急败坏道,“打架就打架,你离这么近……”
石褐话还未尽,眼前的白蛇再次不见了踪影。
这个不见指的不只是眼前,朝阳变成黑雾的瞬间,是直接消失在石褐的感知中。
要知道五纹兽的感知是极其敏锐的,几十公里外的强敌都能有所感应。
可是现在,明明知道敌人就在他附近,可就是捕捉不到哪怕半分踪迹。
白蛇的身影时而在前时而在后,有时甚至贴到他身上,缠住他的尾巴。
这分明就是在戏耍他。
作为一个大直男,被另一个已经结侣的雄性如此戏耍,简直让石褐怒火中烧,“东躲西藏的,算什么雄性,有本事跟我正面打啊!”
“这可是你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石褐应声抬头,发现白蛇上半身倚靠在高大的树杈上,细长的尾巴垂落而下,正悠哉悠哉荡着。
姿态悠闲的像是在度假,而不是打架。
“你欺人太……啊——”
痛苦的哀嚎响彻山林,将刚刚飞回来的飞鸟再次惊走。
在鸟雀鸣叫声中,石褐侧头望去,发现自己那断掉许久的尾巴,不知何时被一根巨大的冰锥钉在地上。
汩汩血液正不断涌出,染红了那根洁净无瑕的冰锥。
冰锥正源源不断的冒着寒气,将伤口冻得麻木,除却刚开始的剧痛,石褐现在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尾巴甚至连知觉都没有,就如同不存在一般。
可是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有眼前的一片鲜红告诉石褐,他受伤了。
可是,这家伙的能力不是那奇怪的黑雾么?这和冰根本八竿子打不着。
为什么会有兽人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能力?
他真的是五纹兽么?
石褐心中闪过无数念头,只是此刻,他注定得不到答案。
“看到开路兽人,为什么不离开?”
朝阳慢悠悠从树上游下来,在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石褐面前站定。
看着眼前的朝阳,石褐怔怔出神。
虽然不知道这白蛇为什么这么强,但可以清楚的是,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轻言放弃不是石褐的性格,他们已经努力的这么久,这可能是最后的希望,为了计划顺利进行,石褐愿意付出一切。
“还能为什么?”石褐稳住心神,嘴角扬起一抹贪婪的笑,“当然是抢雌性了。”
“呵,”朝阳余光扫过某一角落,勾起唇角,“是么?那你就去死吧。”
朝阳话音刚落,还没有所动作,刚刚他看过的地方,就猛的窜出十几个流浪兽来。
他们叫着喊着,朝着朝阳奔来。
“不许欺负我们老大!”
“我跟你拼了!”
“杀了他,抢、抢雌性!”
“冲啊!”
竖瞳中倒映出奇形怪状朝自己狂奔而来的流浪兽的倒影,朝阳面上的笑容越发变态。
“终于能活动活动筋骨了。”蛇信子舔过尖利的毒牙。
“只可惜,不能杀。”
“也不能吃。”
最后一句话低的像是要散在风里,除了朝阳自己,没有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