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宋秉文的一双凤眸中明明暗暗带着意味深长,嘴角轻挑着,语气玩味地说:“我们什么也不知道,若是她自己发现了是她命大,若是不能……那就听天由命吧。”
“更何况,她死了远比活着对我们更加有利......”
说完这句话,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但眼神却越发冰冷。
安立本听到这里,忍不住瞄了宋秉文一眼,心中暗自嘀咕,早知道这小子一肚子坏水儿黑心肠儿,看来还是小看他了。
早在第一眼见到他,安立本就知道他们是同类,这深宫就是个巨大的养蛊场,而能爬到他们这地位的,底下不知垫了多少人的尸体。
也还好这样的人是自己的侄女婿,若是敌人,恐怕就棘手了,这般想着,安立本竟诡异的升起几分庆幸来。
宋秉文见他垂着个头不知想什么,突然又开口问道:“叔叔,南贵人那还正常吗?”
安立本听到声音后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回答:“这段时间的吃食还是正常的。”
“嗯。”宋秉文轻声应了句,然后又抛出一个大雷:“我打听过了,这一胎应该是个阿哥。”
安立本霍然抬头惊讶的望向他,脑中快速滑过一道念头,只是这想法过于大胆,他又不敢确定,只委婉的试探:“你是想用龙胎做什么?”
宋秉文只笑着不答话,他的眉眼轻挑,本就长得俊美,这一笑更是勾魂夺魄,只是这副美景安立本却欣赏不来,见他不说话,心里顿时急了。
手里的拂尘倒了个儿,拿着手柄的位置就朝宋秉文的腰侧戳了下,嘴上还念叨:“你别干那些掉脑袋的事儿啊,你若出事了我让心儿立马再找个。”
宋秉文被戳的生疼,连忙躲开,真不讲究啊,朝着肾的位置戳,再听他嘴上虽说的无情但不掩其中关心,心中滑过一道暖流,也不再隐瞒。
“以前是我目光短浅,只放在了御前总管的位置上。
自从我师傅出事以后,我时常在暗夜里懊悔自己不够谨慎,如果不是我们这次行动迅速,恐怕心儿真的会成为后宫的娘娘。”
“只有拥有更多的权力才能保护自己想要的人。
当今圣上还年轻,御前总管听起来很威风,但说到底还是个奴才,如果皇上想要废除这个职位,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叔叔,我实在不甘心将命运交给别人来掌控!”
说到这里,宋秉文的手不自觉地攥紧,眼中充满了浓重的不甘和坚定。
剩下的话他不再继续说,但安立本心里一清二楚:“所以你想自己培养个,然后暗中把持他?”
宋秉文点头承认。
安立本深深的叹了口气,抬眼看着宋秉文,心里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两人一时间静默无言,半晌后,他才缓缓出声:
“为君,没那么简单。”
宋秉文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疑惑。
他原以为安立本会同意、反对或是陷入纠结之中,但却完全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那又如何?挡我者,杀!”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宋秉文面色冰冷,眸如深渊,周身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
然而,就在一刻,腰间再次传来一阵熟悉的疼痛,瞬间让他破了功。
安立本悠然地收回手中的拂尘,脸上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
他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虽说不是个东西,你比我还不是东西,某些时候还是不要丢失底线为好。”
“你说的计划我同意了,但如果那小子真的不适合成为一名皇帝,我绝不会让他登上那个宝座,那位置代表不止是无尽的权力,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话音刚落,安立本拿着拂尘又要戳,宋秉文本能地避开,岂料对方却只是虚晃一招。
“行了,我得回御膳房了,你出来的时间够久了,赶紧回去吧。”
说完,安立本转身离去,留下宋秉文独自站在原地,神情复杂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
容期被罢免一事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整个宫廷,甚至连身处御膳房的安心都得知了这个消息。
想起上次还想送些东西当作对他冒犯的补偿,结果只是过了半个月,人就落了这么个下场。
连忙挑了些自己做的点心,然后匆忙回到住处,取出自己编织的一个青色络子。
询了个人打听了一下,知道人还没走,心里松了口气,又匆匆的向着小太监指的方向赶去。
也是安心幸运,她人快到的时候,容期背着包袱刚给门落了锁。
此刻,他低着头,专注地凝视着手中的钥匙,许久之后,随意地将它扔到一旁。
看到容期即将转身离去,安心顾不得宫中的规矩,急忙高声呼喊,生怕他听不到,原本的快走变成了小跑。
早在安心叫的第一声时,容期便已听到,少女的声音极具辨识度,宛如黄莺婉转,又似潺潺流水,如此清脆娇甜,怕是这宫中再难寻得第二位。
容期听到声音,身形一顿,却并未回头。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听着少女叫了两声后便没了动静,容期本以为对方已然放弃,心中竟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难受滋味。
谁知,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
“你等等。”安心喘着粗气,双手紧紧拽住容期的衣袖,待他停下脚步后,方才弯下腰将手中的食盒轻轻放在地上。
可累死她了,这人耳朵真不是一般的背,之前怎么也没发现啊。
见人看过来后,安心站起身,刚要开口,考虑到他的耳背,踮起脚尖冲着男人耳朵喊道:“我听说你要走了!我做了点心你拿上!!!”
容期瞳孔地震,面无表情的脸裂开,整个人懵逼的回不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