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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还真不少。”

“不过无妨,外界一天相当于这里四百年,距离外界天亮还有六个时辰,正好百年时光,足够了。”

人皇略显无奈。

不过他依旧非常耐心,因为他是人皇,即使人性一面彻底寂灭,但心里那颗崇拜前者数万年的萌芽,早已化为执念。

了却孟轻舟的疑问,也能够帮助他消化「人性的残余」。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人皇颇有耐心,愿意逐一回答孟轻舟的问题。

人皇竖起三根手指,摁下一根,道:

“为何从玥变为羲,还需要追溯到那场覆灭远古天庭的战争。”

“原因其实很简单,还记得新天道诞生的缘由吗?”

“新天道诞生一为清洗擎天以上修士,二为收拢唯一性。”

“剿灭天庭,是为收拢唯一性,而那时候的「玥」,已证道天衢,不可避免的成为新天道抹杀目标,要知道,开天时代所有擎天以上生灵,全部都死了,却只让司命和玥逃脱了。”

“再仔细想一想,大道神魔「司命」掌管的是哪方面权柄?”

“创生与生命。”

说到这里,人皇顿住,凝望着前者。

孟轻舟深吸口气,立刻醒悟过来。

司命掌管创生与生命...

清洗擎天以上生灵...

“玥其实已经死过一回了?!”孟轻舟脱口而出,有些难以置信。

人皇微微颔首:

“没错。”

“玥没能躲过那场劫难,险些形神俱灭,是「司命」收拢他的三魂七魄,为他重新塑造躯体,直到众神时代降临,新诞生的玥,出生在一个人族部落里,被赋予新的名字——「羲」。”

“斩断天衢根基,抹去前尘往事,他便不再被天道针对,成功躲过一劫。”

“直到「羲」证道天衢,才重新觉醒「玥」的记忆。”

听到这里。

孟轻舟差点失态,压制不住心里的震惊。

甚至觉得自己很蠢!

明明这些情况他都一清二楚,明知道开天时代所有擎天以上生灵都被清洗干净,却唯独忽略了「玥」凭什么能够逃脱。

明知道「司命」掌管创生与生命,偏偏没想起来与羲玥之秘的关联。

“那「司命」如何逃过天道的清洗呢?”孟轻舟蹙眉问道。

既然开天时代没有一个擎天以上生灵躲过劫难,「司命」凭什么活了下来?

人皇微微一笑,提起两世挚爱,他毫无波澜,道:

“谁说「司命」躲过那场劫难了?”

“你再深入想一想,创生与生命这个权能,再想一想新天道凭什么能够创造一群伪众神。”

“倘若新天道有随意捏造众神的能力,祂还需要借助远古天庭中下层架构,引起纷乱,去掀翻顶端的大道神魔?直接创造出一批众神出来不就好了。”

闻言。

孟轻舟仿佛被雷霆劈中,身躯变得僵硬,眼眶微微张大。

失神半晌。

许久才缓缓说道:

“如此说来,「司命」能活下来,是因为新天道需要利用祂,为三千大道神魔的权柄,寻找一个归属。”

“恰好「司命」的权柄非常适合,所以...”

“是新天道奴役了「司命」?”

人皇露出一抹诧异神色,有些惊讶。

没想到孟轻舟如此聪明,一点就透,马上就能推测出前因后果。

诧异神情一闪而逝。

人皇颔首又摇头,道:

“对,但有点瑕疵。”

“有一个漏洞,其中有个关键原因,新天道只容纳了三分之二「唯一性」,无法容纳三千大道神魔的权柄,所以才选择奴役「司命」,创造一批伪众神。”

“伪众神真正作用,并非为新天道管理世间,而是「收容器」。”

说到这里。

人皇不给他追问机会,继续说道:

“结合第一个答案,你再想一想,为何人皇要杀「司命」?”

无需思索。

孟轻舟深深叹息,道:

“司命是新天道的奴隶,同时也是伪众神的母亲,相当于伪众神的领头羊,而她却心怀鬼胎,悄悄辅佐「羲」成长起来。”

“是因为「羲」证道天衢,觉醒「玥」的记忆,被新天道察觉了,所以强行控制了「司命」,欲对人皇不轨。”

“所以才酿成这场悲剧...”

“对吗?”

闻听此言,人皇托着下巴,一副似笑非笑表情。

望着前者,眼里潜藏着一抹玩味的情绪。

有意思。

不愧是人性一面崇拜的人。

“我发现你总是对一半错一半。”人皇说道:“人皇杀帝后,主要原因不在于「司命」被天道控制。”

“换做是你,倘若东方琉璃被我控制,你是选择杀我,还是杀东方琉璃?”

孟轻舟没有任何犹豫,当即迸发出凛冽杀意。

冰冷的几乎凝结成实质。

他只吐出两个字:“杀你。”

人皇毫不在意,摊开手:“这不就得了。”

“「羲」又不是傻子,歹徒控制了亲人,不杀歹徒,反而把亲人给宰了,多冷的笑话啊。”

“主要原因,其实是「司命」变了。”

“经过上万年同化,「司命」已经从身心完全臣服于新天道了,但祂又很矛盾,放不下对「玥」的爱意,所以一边臣服新天道,一边悄悄扶持「羲」成长起来。”

“羲当初反应和你差不多,知晓真相后,立刻就要和新天道搏命,却被「司命」阻拦,直言说:若是要征伐天道,先杀死祂再说。”

“这种局面,换作你来,该怎么办呢?”

“羲经过很长时间的痛苦挣扎,没办法才选择杀死帝后,”

孟轻舟喝完最后一口酒,发现脑袋已经晕乎乎的,好像是醉了。

他实在没想到,人皇这一生过得如此凄苦。

造成人皇凄苦一生的源头,还和孟轻舟有不小关系!

是啊。

深爱两世的妻子,却成为敌人的忠臣。

如何能接受!

哪怕偷偷把新天道给宰了,「司命」多半也会自杀。

怎么破局?

杀妻以证心志,既然妻子无法挽回,那么就由自己,亲手终结妻子的性命,籍此也能爆发对新天道的仇恨,不至于丧失动力,导致浑浑噩噩度过一生。

人皇笑着补充一句:

“还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地方。”

“还是司命的权能,祂可是掌管创生与生命的大道神魔,你猜人皇是怎么杀死祂的?”

孟轻舟呼吸变得灼热,心里涌起一股浓浓的悲哀情绪。

是啊。

掌管创生与生命的神,岂能被凡人杀死。

除非是祂自己想死,甘愿死在挚爱的刀下。

这一刻,孟轻舟无比想要回到过去,回到第一次和玥相遇的时候。

可仔细想想。

回到过去又能做什么呢...

告知未来真相,导致时空崩塌,往后历史彻底俱灭,东方琉璃、午蝶、苏清秋等亲人再不会出现?

还是刻意低调,让人皇从此消沉,不再那般一往无前,坚信人族必将崛起的信念,代价就是人族永远一蹶不振,历史被改写,新天道彻底超脱,彻底掌控世间!?

都不行...

左思右想,好像现在的局面,反而是最好的。

苦人皇一人,使得万世太平。

“看来你真的没有一点人性了,提起两世挚爱,被你亲手痛杀的挚爱,你竟然还笑出声了。”孟轻舟嗓音沙哑,犹如野兽般。

人皇左手托腮,疑惑歪头:

“七情六欲是人性,神性唯有理智与绝对利益,我为何不能笑。”

“本来就很可笑啊。”

“为人族,为妻子...”

“睁眼看看吧,现在有几个人供奉人皇香火?人们都在歌颂你这个大晋帝君呢。”

“至于与帝后的感情,抱歉,我没感觉,七情六欲催生出来的东西,却被称之为爱,冠以纯洁神圣的名号,在我看来,这与野兽间交配行为有何区别?”

“你说我该不该笑?”

人皇笑的无比灿烂,也无比虚假。

隐约间。

还能从那副虚假笑容中,看出高纬度生灵俯瞰低纬度野兽的轻蔑感。

提起人皇,他只有不屑。

否定了人皇一生功绩。

“我有些摁不住杀意了,赶紧回答第三个问题吧。”孟轻舟心情很糟糕,直言不讳道。

人皇忽略前半段话,回答后半段话,眨眨眼睛说道:

“我已经回答过你了啊。”

“你难道没有发现吗?”

恩?

孟轻舟眉头深锁。

回答过了?

“又感觉你稍微不太聪明了。”人皇失望道:“还记得我刚才提起的,关于新天道为何无法容纳大道神魔的权柄吗?”

孟轻舟点点头,有些迷糊:“可这与我何干?”

人皇嘴角张开,笑容显得嗜血,表情很夸张,但眼里只有诡异的死寂与平静,手指着前者胸口位置,说道:

“当然有关系。”

“你忘记了吗,新天道不能容纳大道神魔的权柄,而你却可以。”

“因为失踪无数年的「第三份唯一性」,就在你身上啊。”

“布置这么多,将你引进来,就是想要让「唯一性」融合归一。”

“现在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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