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途。
次日一早,天还未破晓,厉闪炎、云鹰、俞尊、裴荣、常山、莫学、季江龄以及巫马姬申八人就驾御着幻云向西遗进发了。
裴荣四人担心巫马姬申蓄意破坏锦囊,便一直死守在厉闪炎身边,只要巫马姬申稍稍作势要靠近厉闪炎,他们就找着各种借口将他排挤开去。
见自己没有机会接近锦囊,巫马基申开始焦躁起来,也不再佯装笑脸,而是拉着脸不声不响。
东川去往西遗,路途遥远。为了赶时间,厉闪炎带着几人日夜兼程,不眠不休,以最快的行速赶到了西遗荒漠。
两西地界有冬无雪,尤其是西遗,四季炎热,全年如一,此时虽值严冬,却依然酷热炎炎。
在进入史岩戈壁前,众人需要先休整一番,几人商议后决定在城外荒漠中找一处地方过夜。
此时刚至清晨,阳光已开始炙烤大地,几人驾御着幻云游荡在荒漠上空,眼中除了漫漫黄沙再无其他。
寻找了许久后,一处小小的绿洲赫然出现。
几人欣喜万分,立即向着绿洲驰去。
他们此时又累又渴还十分困乏,入了绿洲后立刻奔至了沙湖一通畅饮。
喝完了水,所有人一起坐在了湖边休息。
巫马姬申一直惦记着锦囊,所以坐到了厉闪炎身旁,当他侧头窥望锦囊时却撞上了裴荣的眼睛。
裴荣坐在厉闪炎的另一侧,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湖水,瞪着眼睛朝巫马姬申咧嘴一笑,“巫马长老随我们一路奔波,真是辛苦了。”
巫马姬申不自然地点点头,随即撇过头与坐在自己另一侧的俞尊说起了话。
“俞侄,你说你的忘川之毒是青禾阁主与两位长老合力救治才解开的,那她们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才除去这毒的呢?”巫马姬申问。
俞尊一愣,“她们是…是…”
“尊儿,你与为师一起去趟梵城吧。”厉闪炎突然站起了身,“我们昨夜一路奔波,还都没吃东西呢,我们去买些吃的来。”
“是。”俞尊本就不想再扯解毒之事,立即站起了身。
云鹰听闻也立即起了身,“师兄,你一路辛苦,还是我与尊儿一道去吧。”
“不必,今夜还有一战,云弟你就留下休息吧。”厉闪炎淡然地拒绝。
想到晚上还有一战,云鹰也不再推辞,“好,那就有劳师兄了。”
季江龄早已饿得发慌,一直揉着肚子,“师父,你们可要快去快回啊,我都快饿死了。”
“是啊,我们也饿了。”裴荣、莫学与常山纷纷点头。
“那你们稍做休息,我们去去就回。”厉闪炎说着带着俞尊离开了小绿洲。
厉闪炎离开了,裴荣四人这才稍有宽心,随即往岸边一躺,忍着饿静心等师父与师兄带吃的回来。
巫马基申这会儿无心休息,他虽闭着眼打着坐,却心不在焉。
此前在雷圣门后山柳林时,他用仅有的一只机关傀儡蜂给假面传去了“俞尊无恙,已从玄影阁归门”的消息。
可他没想到玄影阁竟然让俞尊带来了破解玄龟之盾的法宝,他只能一路随行,找机会对锦囊下手。
眼看着几人已经来到了荒漠,距离史岩戈壁也就剩下了大半日的行程,巫马姬申却依然没有得手,所以越来越不安。
许久后,烈阳高挂,厉闪炎与俞尊终于带着食物回来了。
所有人一顿狼吞虎咽,之后便找了处树荫之地开始休息。
因为身处西遗地界,众人不敢随意松怠,俞尊自告奋勇担任起了值守一职。
裴荣不放心巫马姬申,也陪着俞尊一起。
小绿洲十分安静,只有窸窣的风沙声响,似在催眠着所有人入睡。
裴荣与俞尊已经几日未眠,疲惫万分,却还是强打着精神,警惕着周围。
不久,巫马姬申的呼噜声响起,引得裴荣越来越困,最后靠在沙树上沉沉睡去。
而俞尊在强撑了一个时辰后也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俞尊睡后不久,巫马姬申停止了打呼,又睁开了眼睛。
他偷偷四顾了一圈,在确定了所有人都已经睡去后,悄无声息地从腰带中抽出了一根极细的刃丝,以灵力操纵着刃丝向着一旁的厉闪炎而去。
刃丝穿过沙地,来到了厉闪炎的身边。
厉闪炎打着坐,腰间的锦囊正垂落在沙面。
巫马姬申操纵着刃丝探向锦囊,悄悄刺中了囊中的活物。
他暗暗得意,随即收回刃丝隐入了腰带,而后靠着树干半躺而下,畅然大睡了过去。
很快,烈阳西下,热气有所消散,暮色浸染着整片荒漠,连同着小小的绿洲也现出一片昏橙。
而浩瀚天际中,星河长虹渐现。
厉闪炎仰望着天际,对众人道:“走吧,我们该去长虹的尽头再会假面了!”
巫马基申暗暗冷笑着,又随口应和着,跟着厉闪炎一众人向着史岩戈壁的深处进发。
八人脚踏幻云飞驰,很快来到了虹之尽头,也就是玄龟所在之处。
玄龟此时正睁大着圆圆巨眼,闪耀着幽幽橙光,静候着几人到来。
“我们到了,这便是神兽玄龟。”厉闪炎带着众人降落到了一块巨石之上。
“奇怪,上次来时玄龟是在沉睡,今日却早有防备。”云鹰疑惑道。
“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裴荣大喊。
季江龄、莫学与常山听闻,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巫马基申,“一定是!”
巫马基申眉头一皱,毫不慌乱,“你们几个小子看我是何意?难不成是怀疑我?两位门主已经来过一战,假面定然已经有所防备了。”
云鹰看了裴荣几人一眼,“你们几个不得对巫马前辈无礼。大敌当前,我们应该齐心合力,怎可互相怀疑!”
“师叔,那日…”季江龄刚想说出自己所见,却忽然被什么吓得闭上了嘴。
他瞪着眼睛指着玄龟的方向,语气哆嗦,“那…那是什么?”
众人望向玄龟,见玄龟腹下正倾泻出一股浓郁的黑烟。
随着黑烟渐渐消散,假面现出了身影,依然是黑衣黑袍黑斗篷,还有一副寒光凛凛的黑色假面。
他脚踏傀儡飞行兽,气势昂扬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紧随他后的是一脸木然却分外阴森的苗霜。
俞尊面色一重,“是假面。”
季江龄、裴荣、莫学与常山都是第一次见到假面,虽然早就听闻了假面的种种,但是如今亲眼所见,还是被他诡异的模样与气势震惊。
“这假面是人是鬼啊,好吓人呐。”季江龄直往裴荣身后躲。
“小龄子,你又躲!”裴荣气恼地拉过季江龄站到了自己身旁,“我们是雷圣弟子,不是无胆鼠辈,你可别再丢脸了!”
“是…”季江龄颤巍点头。
“厉闪炎将如此鼠辈收为弟子真是自取屈辱。”巫马基申暗暗嘲讽,他见无人关注自己,便悄悄退身离开。
“厉闪炎,云鹰,没想到竟有人能救回你们这弟子。”假面开口,鬼音带着几分气怒。
厉闪炎肃然一笑,“尊儿福大命大,自有贵人相救。”
“啪!”云鹰伸手取下了腰间的炽烈鞭怒甩,语气凛厉,“假面,你祸乱沧海,又以人制作傀儡,邪恶至极,罪该凌迟。但你若肯乖乖交出界邑城民,那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哈哈!”假面仰天而笑,“都说云副门主性情直爽豪厉,我看你分明就是狂妄自大!”
“我师弟并非狂妄,而是有治你的把握!”厉闪炎举起了锦囊,“我们有破你玄龟之盾的法宝,你觉得你还能躲在玄龟之后吗?”
“哈哈!”巫马基申的笑声突然响起。
裴荣四人急急张望,发现本在身旁的巫马基申不知何时已经不见踪影,再抬头看向玄龟结界,假面身旁赫然出现了他的身影。
他捋了捋胡须,一脸狂妄,“厉闪炎,你那囊中之物早已被我除去,现如今不过是个死物而已,可算不得什么法宝。”
“娘的,光顾着假面,让辣味老怪跑了!”裴荣懊悔大喊。
常山、莫学与季江龄也都是面面相觑,气恼又自责。
云鹰更是气得脸色发白,怒骂:“巫马基申,你个叛徒!你自入雷圣门,我们对你处处敬重,可你竟然投敌假面,辜负我们,真是该死!”
云鹰骂完又急切地看向了厉闪炎,“师兄,锦囊是否还有动静?”
厉闪炎摸了摸锦囊,皱眉摇了摇头。
“是我有眼无珠,竟然没认出这卑鄙小人!”云鹰气得怒甩长鞭,击出紫电霹雳打向了玄龟之盾。
裴荣四人同样气得咬牙切齿,一起挥鞭猛击。
但是所有的攻击都被玄龟之盾化解无踪。
见雷圣门几人怒火中烧的模样,巫马基申更加得意了,“假面大人放心,我已替您除掉了囊中之物,玄龟之盾稳妥无危。”
“有劳巫马特使了。”假面客套回应。
厉闪炎此时脸色一变,戏谑地开口,“呵,巫马基申,假面,你们别太得意了。”
说完,他扔下了手中的锦囊,转身对俞尊道:“尊儿,把真正的锦囊拿出来,给那两个狗贼看一看!”
云鹰几人听闻知道事情有转机,即刻收鞭停止了攻击,齐齐望向了俞尊。
俞尊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了一只锦囊,大声地宣布:“巫马老头,你刺死的不过是一只沙虫而已,真正的法宝在我这里呢!”
“太好了,法宝还在!”见到锦囊无恙,裴荣几人欣喜若狂。
“还好师兄与尊儿留了一手。”云鹰重重叹了一口气,眉头舒展。
假面勃然大怒,侧头瞥着巫马基申,“巫马姬申,你就是如此办事的?”
巫马基申狂妄之色消失,气急败坏地质问厉闪炎,“你们为何会对我有所防备?”
“忘川之毒沧海首现,闻所未闻。我从玄影阁回来后,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尊儿所中之毒是忘川,可你居然会知晓。你说,我该不该对你有所防备?”厉闪炎反问他。
白日里在小绿洲休息时,厉闪炎听到巫马基申在向俞尊询问中毒之事,更是从他口中听到了忘川之毒四字。
那一瞬间,厉闪炎猛然醒悟,明白了身旁这位道骨仙风的白发老者并非简单之人。
于是,他将计就计,借口去城中买吃的,与俞尊在城中四处寻找,终于买到了一只模样一致的锦囊,然后捉了一只沙虫装入了其中。
厉闪炎将真正的锦囊交给了俞尊保管,自己则带上了那只装有沙虫的锦囊挂在了腰间,等待巫马基申显形。
休憩那会儿,厉闪炎与俞尊假意装睡,偷偷防范着巫马姬申对他们下毒手。
而巫马姬申十分谨慎,并不敢贸然出手,只是暗中刺死了锦囊中的沙虫,所以厉闪炎与俞尊才没有当场揭穿他。
“尊儿,眼前就是玄龟,现在可以开锦囊放法宝了。”厉闪炎说道。
“是。”俞尊收令,快速打开了锦囊。
只见一点幽蓝光芒从锦囊中飞出,向着玄龟处飞冲而去,速度快到所有人都来不及看清它到底是何物。
“快杀了那玩意!”假面从玄龟背上一跃而起,飞出结界阻截蓝光。
苗霜操控着黑绫舞起,紧随假面飞出了结界。
“该死的厉闪炎,该死的雷圣门!”巫马基申已然恼羞成怒,取出九节炽烈鞭,跟在苗霜身后飞出了结界。
雷圣门几人也纷纷取鞭飞起,欲为蓝光保驾护航。
厉闪炎、云鹰、俞尊与假面、苗霜战成了一团,裴荣四人则与巫马姬申围打在了一起。
戈壁之上一时间电光闪闪,战气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