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说说笑笑,从巷子口经过,往赵叔那边去了。
等他们离开后,王珍珍带着几人快步往镇子外面走。
一路上,谁也没有多话,低头赶路。
黑子跟在她的身后,一边走,一边从她的背篓里面转移酒盒,王珍珍都没有发现。
她的感知和地下的菌丝紧密相连,雷达一样扫射后方,太远她看不清楚,但是是否有人过来还是能感知到。
直到上了山,山风袭来,王珍珍这才发现自己后背都湿透了。
她不想怀疑赵叔,但是现在这个情况,赵叔到底知不知道,还是说只是赵勇的意思?
为什么呢?
不想做中转商,想撇开自己控制源头,毕竟这样利润更高。
“上次跟踪你的是这个人?”王军问道。
“嗯。”
“跟踪我的不是他。”
王丰产插嘴道:“你们被人跟踪?”
“什么叫跟踪你的不是他,有两拨人在跟踪你们?”黑子声音很低。
王珍珍沉吟了一会儿:“我们生意很打眼吗?”
“我们卖的东西有点不太一样。”王军说道,现在黑市上倒买倒卖的量比她大多了,但是都是普通商品。
她第一次出手的天麻就不说了,稀罕东西,后面这个鱼,湖里也有,但是应该是没有这个效果。
不是王珍珍不想倒卖山货,而是这些东西在附近根本卖不出价钱。
城市里面这些玩意值钱,却面临两个现实无法解决的问题,一是保存,二是运输。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将来南方富得流油,中部也慢慢崛起,只有这种山区,一直很穷。
王珍珍犹豫了一下,看着王军:“如果搞不清楚赵叔那边什么情况,我们的酒还有其他东西不能再卖给他了。
我会慢慢减量,安全第一。”只要再熬一段时间,后面风险会小很多。
“行。”其他人都没有意见,谁也不想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被送进去。
啪,王军掰断一根树枝:“我找机会问问。”他不相信是赵叔在打他们主意。
“好。”王珍珍也不想这样跟赵叔断了往来。
她颠了颠背篓:“回家,装酒。”
怎么这么轻?王珍珍调转背篓,才发现空了一半,她看着身边偷笑的几人,他们每个人都拎着一个袋子。
“瞧不起我啊?”她提了提裤腿,露出沙袋。
黑子不敢相信的半蹲下去:“你每天都是这样上学的?”
“你以为呢?”
“厉害!”傻大个竖起大拇指,差点怼她脸上。
山里面遇见其他人的概率太低了,王珍珍收回感知,一行人抄小路,快速回到家里。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王军没有再叫其他人过来帮忙,房屋的扩建跟不上速度。
分好的酒,只能暂时先放在阁楼里面,本来想分给大家做年礼的头酒,也不分了,能卖钱就多赚点。
等以后有钱了,都喝好的。
一群人忙的中午饭都没时间张罗,摊在阁楼前的平台上不想动。
王珍珍把剩下的松茸全部拿了出来,竹签穿上,烤一串吃一串。
黑子咬一口,叹一口气,一万一斤,这一口下去,几百块。
王丰产看着好笑,捏了一小块松茸喂咪咪,黑子眼睛一闭,转了个身,真的是没眼睛看。
“明天上山去吧?我带你们采松茸。”
“真的?”
不怪大家吃惊,一般人真不一定愿意带人去,如果以后真做成这生意,知道位置,就是去捡钱。
王丰产有点担心:“我们要准备什么?”
“做好心理准备,之前我们去的都是外围,这次去的是真正的原始森林。”
“怕个叼,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黑子振臂高喊一声。
王军追在后面踹了他好几下:“呸呸呸,老子是去发财的,不是去当好汉的。”
王丰产也没惯着他,追上去,按着就揍:“快吐口唾沫,童言无忌。”
第二天一早,几人全副武装上山。
王丰产最夸张,腿上打着绑腿,手臂从胳膊肘一直绑到了袖口,腰上还系上了武装带,这是多怕有东西爬进去。
书包里面装了指南针、罗盘、火柴、雨衣、纸钱都带了一叠。
背后背着个背篓,里面装着有镰刀,绳索,手里还拿着一根长棍。
王珍珍没忍住问了一句:“要是有东西从脖子掉进去怎么办?”
他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怎么办?
黑子哈哈大笑,扯着他就走:“脱呗,还能怎么办。”
王军跟在后面,一脸笑的看着他们耍宝。
多年后,这一幕时常出现在回忆里。
“我一直搞不明白,不就是个蘑菇,怎么会卖这么贵。”黑子走在最前面,一边拨开挡路的藤蔓,一边问道。
“它对环境要求苛刻,必须是完全没有人类干预的原始森林,50年以上的松树附近才能生根,同时还要柏树、栎树这些提供营养,才能长大。”
她擦了擦头上的汗:“能防癌,能直接杀死癌细胞,你说它为什么贵。”
说到防癌大家都懂了,小日子被原子弹炸了,能不防癌吗?
黑子:“乖乖,要老命了啊。”
王军走在最后:“要是能人工种植就好了。”
算了吧,小日子研究了上百年也没有折腾出来,实在是太难了。
几十年后,这东西还是被过度采摘,才会越来越贵。
人类的贪婪,是自然界最大的敌人。
不知道走了多久,王军问道:“几点钟了?”
看不到太阳,地面没有路,到处都是苔藓,从地面到树干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
腐败的树叶烂成泥,上面又落下了新的树叶,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
雾气一阵阵从他们身边飘过,空气潮湿的呼吸都费劲。
全身都是汗,王丰产捂得有多严实,现在就有多憋闷:“上次,你是一个人在这里,摘回去的?”
他对王珍珍是彻彻底底服气了,这钱,他还真的赚不了。
“快到了。”王珍珍看着树边的一小丛手指状蘑菇。
顶盖是灰褐色的,往下是橙红的茎秆,底部是白色的基底,凑近了,一股臭鸡屎的味道,这是她留下的指路鬼笔。
她脚下的菌丝瞬间链接到鬼笔的根部:“来,从它旁边经过,尽量靠近一点。”
三个人依次走过,鬼笔一会儿指向前,一会儿指后。
“绕远一点回来,再从它面前走过去。”
几人乖乖又来了一遍。
“再来。”
训狗一样,终于,只要是他们三人经过,鬼笔都能笔直的指出正确的方向。
“哈哈,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