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亲王刚刚缓和的的脸色,突然又变得极为难看。
作为亲爹,这么多年了,他怎么不知道大儿子有不育症?
他眼神止不住往大儿子身上瞄,身强体壮的人,怎么可能得那种病?
奉亲王等了半天也不见下文。
迟晚怎么不说了?
姚潜也有些好奇,从前王府里那么多御医,可从来没听说兄长被诊断出这种病。
不过,他忽然想起,这些年兄长痴迷于花楼,身边莺莺燕燕数都数不过来,始终没有一儿半女。
他还想继续往下听,却发现旁边的迟晚像是要睡了过去。
迟晚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时不时煽动几下,一副困倦的样子。
“迟晚。你怎么了?”
姚潜对上父亲有些迫切的眼神,抬手推了推他的胳膊,有些担心。
迟晚没动。
看起来他的身体确实不太好,不过现在他还不能睡,眼看姚淮的事要有结果了,就能还他一个公道了。
怎么能说一半就不说了呢?
一屋子的人,因为迟晚说了一半的心声,卡在了关键处。
不上不下。
姚淮等了半天,父亲都没接话,反而脸色越来越凝重,他还以为父亲没听到,又重复了一遍,想留下何弯。
哪知,奉亲王瞪了他一眼,视线对着门外来了一句吩咐:
“去把张御医请来。”
说完这句,奉亲王才气不打一处来的回答他:
“逆子,你打算养野孩子吗?”
[傻眼了吧!]
迟晚半闭着眼,忽然来了一句。
他热的难受,靠在椅子上,还是止不住想吃瓜。
[姚淮还真是丧心病狂,为了多分点王爷府的银子,都要开始替别人养孩子了。]
[这种渣男,我一定要离他远远的,三观不正。]
奉亲王和姚潜同时一愣,迟晚的话,一下就把两人点醒了。
怪不得姚淮紧紧护着那胎儿,为了钱,连绿帽子都公开戴上了。
不是渣男是什么?
奉亲王捏紧了拳头,他为人正派出身高贵,都说虎父无犬子,怎么会有这种不中用的儿子?
姚淮还要再解释什么,府里的张御医已经提着药匣子走了进来。
张御医是御前的人,皇上御用太医之一。
擅长各种疑难杂症,医术造诣极高,几乎药到病除。为此多次受到皇帝嘉奖和称赞。
这几日刚巧来给奉亲王把平安脉,就留在了府中。
奉亲王就算信不过别人,也不会质疑他的医术。
张御医施礼客套后,奉亲王指了指他的大儿子,对着张御医客气道:
“劳烦张御医为淮儿看看身体可否康健。”
“父亲,我没病!!”
姚淮拒绝,满脸莫名其妙,他能跑能跳,能有什么病?
他还以为叫张御医来,是为了给何弯保胎呢!
不等他再拒绝,奉亲王一个冰冷的眼神,就让姚淮瞬间安静了下来。
张御医等姚淮安稳坐下了,才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手指搭在了姚淮腕处。
他一手只捋了捋发白的胡须,眉目连皱了好几下,时不时叹了口气。
旁边的三个人屏息凝神,一脸期待的看着张御医的表情,等着结果。
迟晚实在等不住,缩回了身子,心里默念:[不育症,有这么难诊断吗?]
[我来看看,他是不是在外面玩多了,得了这个病啊?]
奉亲王和姚潜屏气凝神。
[哦…原来是这样呀!姚淮十几岁时特别淘气,在王府里百无聊赖拿鞭子抽驴玩,一脚被驴踢到了要害。]
奉亲王:……好像是有这么个事。
姚潜:……
[嘶~想想就疼。]
[虽然御医说,以后不会影响夫妻感情,但可没说不影响要孩子。]
迟晚直想笑。
[真是老天爷开眼,他爱玩女人,偏偏生不出孩子。]
这边迟晚刚吐槽完,那边张御医已经有了诊断结果。
他站在奉亲王面前,欲言又止,一个劲的摇头。
事已至此,奉亲王早就已经猜到了结果,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可他还想听听御医的话,只好豁出去老脸,主动说道:
“张御医不妨直说。”
张御医妙手回春,能治好,也算是大儿子早发现早治疗。
“大少爷他……”支支吾吾道:“他有不育症。”
果不其然,奉亲王希望破灭。
“你瞎说!”
姚淮急了。拧眉喊道。
此刻屋子里所有的人,没有一人说话,眼神全部看向了他,看的他心里发毛。
语气都开始不自信了。
“我…我强壮得很!”
他边说,边站直了身体,出拳展示,表示自己根本没有隐疾。
“大少爷可否觉得,习武时腰膝酸软用不上力?”
张御医委婉的提示道。
就差没说在床上也是别人伺候他了。
“那又怎样,我只是不适合练武而已。”
姚淮的否认后,忽然想到了自己晚上的事,他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难道这么多年,那次被驴踢了以后,他就废了?
那孩子,真的不是他的……?
姚淮这样想着,忽然瘫坐在椅子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奉亲王脸都绿了,他稳住心神,向张御医询问一句:
“能治好吗?”
在他印象里,张御医可是名医,离神医就差一步,就没有他治不好的病。
[治不好了。]迟晚换了个姿势。
奉亲王眉目紧锁。
“回王爷,微臣无能。”
张御医低着头,束手无策,他确实能医百病。
可大少爷这不是病,是伤。
张御医多了句嘴:“大少爷像是早年被什么东西彻底给伤了。”
姚淮的脸“腾”的一下憋的通红,咬着牙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张御医还真是神医,这都能诊断出来。]
迟晚忍不住捂嘴差点笑出了声。
张御医和迟晚都说治不了,奉亲王像是有一股火憋在心里。
怎么摊上这么个事?
他很想安慰儿子,可又觉得儿子所作所为异常可恨。
为了钱财,不择手段。
虽然姚淮是庶出,但自从姚淮生母去世,他从未亏待过庶子。
吃穿用度同姚潜一模一样。
他早就打算好了,退位之前,会把所有财产对半分给两个儿子。
没想到,姚淮整天在家打人为所欲为,在外面乱搞,想要孩子来多分家产。
奉亲王的心都凉了半截。
张御医见屋里气氛凝重,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拎着药箱就告退了。
姚潜看了眼迟晚的状态,起身就跟了出去…
他贴近张御医耳语了几句话,目送张御医离开后,好一会才又回到偏房。
一进屋就看到,姚淮跪在了迟晚面前,一副知错的样子。
语气就像霜打的茄子,乞求道:
“迟晚,你愿意跟我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