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东雨一口气跑回了好风阁,也没了什么兴致,早早地就收拾了回宫。晚膳的时候容泽过来,看她精神不好,蔫蔫的,笑着说:“如今有我在这让你狐假虎威,还能有谁给你气受?”
戚东雨哭丧着脸,说:“我钱囊被扒了,没吃成凡月楼的点心。”
戚东雨的可怜样惹得容泽一通笑:“看你那财迷的样子,雨掌柜嘉和郡主还在乎这几个钱。”
戚东雨说:“不是,我还在胡同里迷路了,那是对我的二次伤害!”容泽笑得前仰后合,招来戚东雨的一记白眼,戚东雨接着说:“我迷路的时候,发现两个什么人在一间屋子里说话,说的是收买戚成义和赵程之的事,我听不出来他们的身份,其中一个叫另一个少主,那人身形年纪都和你差不多,声音还有些熟悉,我想是不是我们认识的人,哥哥,你周围会不会有危险。”
容泽吓了一跳,站了起来,声音里有责备,“戚东雨!你怎么能让自己身陷险境,他们发现你了吗?”
戚东雨有些心虚,“那倒没有,不然我也不能坐在这。”
容泽敲了一下她的脑门,“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要停留,你,不可以涉险,知道吗?”
戚东雨又往后缩了缩,陪笑道,“知道了,我也是担心你嘛。”
容泽正了正身子,说:“阿拙你不用担心,李默天天盯着戚府和赵府,倒是你,我不放心,以后出宫把侍卫都带上。”
戚东雨嘟囔着嘴,心里虽然不愿意,但还是说:“好吧,这种时候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以后我会好好带着侍卫的。”
戚东雨这么好说话倒是出乎容泽的意料,他想了想,又接着说:“说到赵程之,是时候放他出来,当初父皇打压他,也是为了让我施恩于他,半年差不多了,再逼就要狗急跳墙了。不过。。。在放他出来的同时,我想广开科举,只是怕他拉着一帮世家阻拦。”
戚东雨歪着头想了想,说:“自古科举为官只有文试,平白的让人生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错觉。这样把人无故分出等级。不如。。。”
容泽知道戚东雨一向鬼点子多,急忙说:“不如什么?”
戚东雨说:“给我朝阳殿的紫玉匣子,我就告诉你,我缺个放核桃仁的匣子,木头的不好用,核桃放里面几天都软了。”
容泽赶紧给她沏了一杯茶,讨好道:“可以,就是你不出点子,紫玉匣子也随时去拿!”
戚东雨很满意容泽端正的态度,接着说:“不如科举就来个各行各业,有士农工商,士嘛有文试也有武试,农嘛,谁家的收成好,还愿意教授别人秘诀的来年就给免赋税,工嘛,自然是能工巧匠,合格的收入工部,天下的商人无人不想做皇商,不如比比让他们多募捐多给百姓做善事?好风阁就能先开这个头?”
容泽两手一拍,说:“这个妙啊,这样六部就不会为了谁更重要争来争去,还能广纳贤才,把百姓的积极性调动起来。只是,谁来主持,要是世家子弟借机安插自己的人怎么办?”
戚东雨说:“他们的人只要是能人,天子又怎么会没有容人之量,我们需要担心的只是谁能公正公允,而且不怕得罪世家,得罪了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容泽皱着眉头想了想,“你是说。。。”
戚东雨喝了一口茶,气定神闲,说:“对,我是说陛下的好同窗,赵程之的独子,子兰公子。”
容泽说:“妙,太妙了,子兰本来就是贡院院正,科举本来就归他管,他只需要公允持正,也不需要正面和他爹杠,赵程之看在子兰的面上自然会收敛,太好了,我这就找子兰去。“
戚东雨笑着调侃:“晚膳都不用吃了?”
容泽说:“不了,找子兰去吃,对了你的紫玉匣子一会我让人送过来。”
戚东雨撅撅嘴,说:“我可不要空的,我要一百个核桃仁,你剥的。”
容泽说:“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应付,行了,明日一定忙里偷闲给你砸核桃。”
当日,赵澈听了之后义不容辞,他本就一生抱负,碍于家族为了避嫌,平常也不过问朝政,这下正是力气用在刀刃上,不知不觉就和容泽谈到深夜,两人制定了细节方案,第二天上朝容泽就宣布兵部尚书赵程之乃三朝元老,劳苦功高,官复原职。同时新帝即位百废待兴,广开恩科,由院正赵澈主持,无论贵贱,只要出类拔萃就可跪拜朝堂。
这个消息一宣布,没人再专注出兵西月和容泽娶亲的事情,朝臣们都各忙各的,忙着主持具体事物的,忙着安插人手的,忙着教育子女宗亲后辈的,东穆上下一片其乐融融积极向上的好光景。容泽惹不住夸戚东雨这招祸水东引,围魏救赵用的不错。
南城烟雨阁的密室里,暗卫正禀报着:“启禀少主,赵程之几次将我们的人拒之门外,软硬不吃。”
坐在上首的黑衣少年转着手里的玉佩,说:“原本以为他只是奸臣弄权,之前只是欲擒故纵,推拒一下做做样子,谁知道他还真是个忠臣啊,和戚成义那个小人不一样。”
暗卫说:“少主,那接下来怎么办,起兵攻打西月的事就这样搁着了。”
黑衣少年说:“倒是小看了容泽,和朝臣僵持了几个月,本以为他一定君臣离心,不想他来这么一招,大家谁还记得攻打西月的事,先放放吧,反正我们也等了这么多年。”
暗卫道:“赵家那个远房小姐倒是好相与,收了我们的东西,日后会为我们所用,她也算足智多谋,南城里人称女诸葛。”
那黑衣少年冷笑一声,说:“她也配,不过妇人的阴狠小把戏,上不了台面,要论城府,东穆皇宫里的那位嘉和郡主倒是深藏不露。”
暗卫道:“自从那嘉和郡主搬出戚府,她身边一直有元和帝的侍卫跟着,我们的人就很难再监视了。”
黑衣少年弯了弯嘴角,说:“无妨,都撤了吧,我要想见她,自然有办法。还有,这个地方不错,老鸨是我们的人?”
暗卫道:“之前的不是,但是小的略施小计她就从良做别人的小妾去了,如今的管事是我们的人。”
黑衣少年目露赞许,说:“做的很好。”
暗卫道:“还有件事要请示少主,师爷问科举要不要安插我们的人?”
黑衣少年说:“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淌这浑水,士农工商,世人都觉得商人低贱唯利是图,却不知道商道也可颠覆国道,那些世家大族都把盘算放在文武笔试,要不就是工部与户部的肥差上,刚好商道就留给我们。”
暗卫说:“少主思虑周全,小的这就去传话。”
暗卫退下,屋里静悄悄的,黑衣少年看着手中的芦苇手帕,说:“好风阁,戚东雨,很快就要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