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琴收好东西,跪下道谢:“姑娘,奴婢谢姑娘。”
钟灵儿笑着问她:“为何谢我?”
“姑娘明知故问。”香琴笑容灿烂。
“快起来吧!我也确实累了,也有些饿了。离用膳还有些时间,你去给我弄些点心来吧!”
“是。姑娘想吃什么?”
“你随便看着弄吧。”
“是!姑娘稍后。”香琴喜滋滋地去小厨房忙去了。
钟灵儿仍在盘算着:绿绮是王妃婢女,绿绮又与齐天奕来往密切,王妃却不知此事……收买?
也不是不可能,他不是很擅长应付女人么?见那丫头恐怕早已经是芳心暗许了吧?
钟灵儿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呵呵……
另一边,绿绮略整理一下仪容,去厨房转了一圈,才回去。
薛子衿等了她好一会,见她身影,赶忙开口:“回来了?灵儿有何事?”
绿绮将托盘里的银耳汤端到她面前,“没什么要紧的事情。钟姑娘因身子不适,王爷生辰那日未能一同入席,在幽莲苑偏又能听到些丝竹管弦和取乐之声。心中有些遗憾,又不好因这些小事劳烦您,所以这才叫了奴婢去细问问。”
薛子衿点点头,随后笑道:“哦哦,是这样。也怪我,忙起来没顾得上她。有空我去看看她吧。”
“得闲再去吧!奴婢已经给详详细细地回过话了,您不必担心。”
“嗯。距离午膳还有些时间,你吩咐宋大娘,再做些好吃的吧。另外,取些钱赏下去吧。”
绿绮劝着:“小姐,其实不必用自己的体己钱补贴下人的。”
“好了……去吧。平日里我也不缺银钱使用,不如多施惠于人,也不是坏事。”
“是。”
绿绮才走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老管家领着四五个小厮将一架屏风搬到她屋里。
“这不是皇上赐的那架屏风么?”
“王妃说得是。王爷吩咐奴才,将这架屏风赠回王妃,聊表心意。”
“呃……这……不妥。这是宫里的东西,赐给王爷的,怎可再给旁人?”
薛子衿推辞,不愿接受此物。
管家笑着反问:“王妃怎能算旁人?”
薛子衿一时语塞,她的身份是他的妻子,确实算不得旁人。
再起身抬眼仔细端详它,手指不自觉地抚摸着:“喔……当真是好东西,这绣工必定是费了功夫的。”
“王妃喜欢就好!奴才告退。”
“替我转告王爷,多谢他好意。”薛子衿忽然想到一句话:男人爱在哪,钱财就在哪。随后又觉得害羞,怎么好端端的,胡思乱想起来了?!
日到正午,主子们仍旧是同桌用膳。
薛子衿听了绿绮的回话,赶忙问道:“灵儿,你身子可好了?”
“妾身身子无碍,王妃怎么忽然问这个?”
“绿绮回来告诉我,说你因此不能与我们同乐,甚是惋惜。我于是,多问一句。”
钟灵儿抬眼看了眼正奉碗的绿绮,目光流转,又笑嘻嘻地回着:“是嘛?劳您挂心,已经无大碍了。香琴去了许久,带回的东西妾身很是喜欢。”
薛子衿仍旧笑着:“嗐,多聊了几句,不说了。咱们用膳吧。”
钟灵儿转头又问齐天影:“王爷,可收到妾身的生辰贺礼了?”
不料,他却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食不言,寝不语。用膳吧。”
钟灵儿微微一怔,只瞬间,又敛了神色,专心用膳了。
于是,绿绮和钟灵儿主仆俩心照不宣地达成了某种默契,争吵一事竟好似翻篇一样,下人们也没再提起,因齐天影下了严令。
日子过得十分安稳,大事没有,小事总算解决,一日又一日的,终究过了一两个月的时光。
这一天天才蒙蒙亮,薛子衿还在被窝里与周公下棋,耳边隐约传来叽叽喳喳的笑声,十分热闹。
她挣扎着起身,艰难地睁开眼睛,又觉得屋子特别亮堂,刺得她眯着眼睛,嘴里含糊地喊着:“怎么回事?”
春燕掀开厚重的门帘进来,兴奋地回话:“王妃,下雪了。”
薛子衿揉了揉眼睛,“怪不得,我见屋子如此亮堂,原是雪光映照。”
“是呢,奴婢伺候您梳洗吧!”
“好!”屋子内的暖炉虽早已熄了火,却仍旧暖和,身穿单衣也不觉得冷。她这才发觉,脚边多了两个热热的暖袋,想起才换不久。
“绿绮呢?这丫头哪去了?”
春燕笑着回话:“绿绮姑娘和春香她们玩雪去了。”
薛子衿笑着逗她:“那你怎么不去啊?”
“嗯……”春燕有些不好意思。
“收拾完,你也去玩吧。这可是难得的一场大雪呢。”
春燕蒙此恩施,欣喜万分:“是,奴婢谢王妃。”随礼,动作利落地为她梳妆,“王妃,今日有些冷,穿那套兔绒夹袄吧,配上雪貂外衣,可暖和了!”
薛子衿笑呵呵地应允:“好!听你的!”
“嘻嘻……”
薛子衿心情大好,看见春燕取出那衣服,便对她说:“你去吧!迟了可不好玩了!我自己来吧。”
“不急的,奴婢伺候您吧。”
“去吧!”
小丫头又倒了谢,转身跑开了,看上去一点也不惧怕这寒冷。
薛子衿慢悠悠地穿着衣服,收拾利落,被丫头小厮们的笑声吸引着,于是也忍不住走出屋子。
放眼望去皆是一片雪白,刺得她皱着眉头,闭上眼睛,缓了缓才适应了这莹白的世界。
庭院空地上,几个丫头小厮们胡乱地跑着踩着,在雪白的地上留下数不清的杂乱的脚印。
薛子衿笑呵呵,原来,他们也喜欢下雪,见了雪也这么兴奋,也胡乱打着雪仗。
外头还是有些冷的,她搓了搓手,往手心里哈了口热气,嘴角笑意盈盈:“呀!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呀……”(出自 岑参 《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身上此时多了一件玄青色的厚重的披风,领边黑色的狐毛挠的她脖子有些痒痒的,于是,她立刻缩了脖子,笑呵呵地说了一句:“啊……痒呢!”
转头看向身后,是齐天影,正温柔缱绻地看着她:“寒雪如盖,夫人可不能大意,须保养身子。”
“谢王爷。”
她又含笑看向嬉闹的众人。齐天影就这么陪着她站着。一动一静,宛如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