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云生忽然跑了进来:“王爷……”
齐天影哪还顾得上他?头也不转,有些急躁:“说。”
“哦……无事。”他忽然立在一旁,什么话也不说了。
“舒服些了么?”
“嗯……”薛子衿咳了两声,终于安静下来。随即开口说道,“我吃饱了,先回了。”然后起身小跑着离开了。待回到房间才心生后悔:我跑什么?倒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
“妾身也先行离开了。”钟灵儿起身离去,香琴紧随其后。云生暗暗观察着,依旧一言不发。
齐天影端起剩了的半碗粥,将之一扫而空。江亦尘笑眯眯地盯着他,绝不放过他一个表情。
“你又为何如此看着我?”
“又?还有谁说过这话?”
“不记得了。”
江亦尘笑得怪声怪气:“哦……”
齐天影哭笑不得,忙问:“怎么了?”
江亦尘一屁股挪到他身边,按住他的脉搏,齐天影懒得动就任由他摆弄。
片刻之后,“哦~~果真如此!”
“呵呵……你发什么疯?”
江亦尘盯着他,似笑非笑地说着:“你……昨晚怎么样?!”
“什么?”
“你说呢?”
江亦尘死死地盯着他,齐天影也不慌不忙,丢下一句:“嗯?”然后扬长而去。
一个激灵,转过身,江亦尘朝他背影吼了一句:“贪多嚼不烂!”
“不劳你挂心!”
“哼……臭小子!”无事可做,他自去研究药方子了。
齐天影坐在书房,专注地捧着书,桌上茶杯上方隐约可见袅袅白汽。
“王爷,属下有事求见。”
是云生,他听出了声音里的不同,似乎有要紧事。于是,他放下书本,开口说道:“进。”
“王爷,属下还有一事。”
“何事?属下方才瞧得真切,钟姑娘身边的丫头曾出入过济王府。”
齐天影淡淡地说着:“知道了。”
“王爷?似乎是早知此事?”
“有人暗中看到过她或趁人不备跑出府,或借口出府办事,总之,去了济王府。”
“王爷知道我说的是谁么?”
齐天影抬头看向他,云生会心一笑:“属下是前两日暗中监视济王府,偶然发现的。因怕错人了人,便一直没有禀明。今日暗中细细端详着,终于确认了,就是她。”
“嗯。难为你心细,考虑周全。”齐天影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不凉不热,正正好。
“属下告退。”
这一夜,阖府上下众人皆寻了事做,即便没事做的,也老老实实地在各处。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一如往常。
一小丫头鬼鬼祟祟的,左顾右盼着,迈着小碎步来到少有人迹的角门。随即从袖间掏出几锭碎银子塞给看守的小厮,只见他手掌颠了颠,口中说道:“就这点小钱?”
香琴好声好气地说着:“烦你将就这一回吧,下回,下回我一并补上!”
“好吧!好吧!”说着他轻手轻脚地取了门栓,门露出一条缝来。
“快些啊!”
香琴身影一闪,“放心吧!不让你为难。”
日子清淡过了几日后,这一天,依旧是早朝。堂上,正吵得热闹。
“皇上!这西夏国怎么好端端的来朝要见天子?”
赵之桓气势汹汹,接过话茬:“刘大人所说不错!咱们不得不防啊!”
“是呀!赵大人言之有理。我九州与他西夏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事出反常必有妖!”
“是呀!是呀……”
满朝文武连连点头。
“哼!区区西夏,有何惧怕?若不是先帝在世时,与之结亲。只怕我九州铁蹄早已经将之踏平了,西夏国土尽归我九州所有了。”
薛建麟眼皮也不抬,就说道:“周将军是武将,快人快语,只不过,未免有些自傲了。就凭你?”
“你……什么意思!老匹夫!”
“你……你……有辱斯文。”薛建麟一甩衣袖,气得吹胡子瞪眼,不言语了。
“好了……众爱卿不要争吵了,消消气……”皇帝笑眯眯地打圆场。
“只不过……”蒋士先眼睛咕噜一转,继续说道,“这西夏使者竟然指明要会一会永安王,这可真是……耐人寻味啊。啊?哈哈……”说完,他还装模作样地捻了捻胡须,意味深长地笑着。
齐天影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立着,其实,心里气得直咒骂:蒋士先本王与你无冤无仇,你可真是见缝插针啊?凡是能谄媚君上的事情,你是一点也不放过。
罢了,以不变应万变吧。
还没等他开口辩解,虽然,他知道辩解也只是做做样子。皇帝对他的疑心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赵之桓疾言厉色道:“蒋士先!”这一声吓得蒋士先一抖,武将嘛,有些莽气在身的。
“赵大人……有话好好说便是,声音如此响亮,有些失礼了。若是吓到了皇上可不是罪过么?”
赵之桓拱手向皇上施礼:“皇上龙威虎震,自然不怕。倒是你,胡乱揣测王爷,可是大不敬之罪啊!”
蒋士先连忙摆手:“不不不,赵大人这话下官可不敢当。”说着,冲着齐天影赔罪,“王爷恕罪,属下也只是为皇上的江山社稷着想,若真有人……表面为臣,私下却做着通敌叛国的勾当,那岂不是要危害我九州了嘛?”
话是赔罪,可听起来更像是发难。齐天影心中明白,若没有皇帝的授意,他一个小小的蒋士先敢这么胡乱攀咬他一个王爷么?即便是言官可上书一切事务。
“呵,你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是真的为了九州江山,还是为了你蒋士先个人的荣辱前途?”赵之桓并不相让,直指其心,当真是痛快。
“你……赵之桓!”蒋士先被逼得指着他。
“怎么?蒋大人有意愿与我切磋切磋?”赵之桓挺起胸膛,有些嗤之以鼻。
“你……我与你说不通!”
齐天影思来想去,归根结底,还是从前他手里的军权惹的祸,虽然已经主动归还了。他从无夺位之心,虽然也曾倾慕过那个龙椅,但终究没有动手。好在,后来去了边关。
可是,朝臣们并不这么认为,他们有些天生多长了一张心眼,有些后天也锻炼出来了另一个鼻子,时刻敏锐地嗅着皇帝的用意。此举在他们看来,就是老皇帝找机会给他累积军功,熟悉军务要事,广结人脉所用。
老皇帝病情急转直下,很快就撒手人寰。新帝继位,朝臣自然也就闻风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