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医师?你怎么在这?”云朗没料到今日要访的人竟是他。
江亦尘眉眼含笑,回道:“怎么?我在这里有什么问题嘛?”
“没有,没有。只是有些出乎意料。”
“我昨日也是这样。”薛子衿笑着解释。
两人落座,云朗环顾四周,江亦尘倒上两杯清茶。
“我这地方简陋,可没有什么好茶啊。”
薛子衿接过话:“呵呵……来你这里,也并不为了喝茶。”
“是……为了喝醒酒汤。”
薛子衿语塞,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江亦尘笑而不语,打量着两人。这下云朗就有些坐立难安了,双手捏着大腿,眼睛不知道该看哪。只好也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呃……”
空气中有些尴尬,江亦尘看了薛子衿两眼,开口问道:“王妃觉得这茶怎么样?”
“还不错。”
“嗯……那再来一点。”说着,起身提着茶壶要给她倒茶,被一把夺过。
“我自己来。”
“嗯。”江亦尘瞥向云朗,眼中一副:你家王妃这是怎么了?来我这一个劲的喝茶……
云朗抬起眼皮,微微摇头回应:喝茶……喝茶……果然,他只顾小口喝着手中的茶。
江亦尘哭笑不得,心中估摸着是齐天影那臭小子惹了这位姑奶奶吧?
“嗯,咳……喝茶,喝茶。”江亦尘干巴巴地说着,别提多不自然了。
“云朗。”薛子衿忽然开口。
“哎,属下在。”云朗应承着。
薛子衿抬手,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住了神。
薛子衿察觉手心空空,于是放下茶杯,转过头盯着他。
云朗忽然反应过来:“哦!哦!银票!”说着,赶紧丢下茶杯,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放到她的手掌心。
薛子衿也不细看,直接将银票交给江亦尘。
“江医师,这是一千两银票,是我和王爷的一番心意,你收下吧。”
江亦尘并不接过银票,问道:“王妃这是何意?亦尘不明白。”
“你于我有救命之恩,如今你不在王府,身上需多存些银两,我也好安心。”
江亦尘却说:“王妃可莫再将什么救命之恩挂在嘴边了。”
“那好。我们相识一场,只当朋友间的情谊,可好?”
“一千两。我何德何能赚这么多?此番恩情我铭记于心,不过我不能收。”
“这?”
“江医师您就收下吧。”云朗也帮腔。
江亦尘轻轻摇头:“今日天微亮,天影就遣人来过一趟了。也留了些银钱,王妃这一千两,我却不能再收了。”
“是么?王爷遣人来过了?”薛子衿有些意外。
随后看见江亦尘取出一个两指宽的黑檀木玉牌,云朗认得,是“飞钱”。
“这是?”
云朗解释道:“鸿运柜坊的凭信,凭此物,可于任何一分柜坊取现银。”
薛子衿点点头,这不就是银行卡么?
又问:“那这能取多少钱?”
江亦尘摇头,于是薛子衿转头看向云朗。
云朗说道:“属下也不知,只听说需要多少和柜坊老板直言就是。”
薛子衿惊呼:“那不就是信用卡么?”
“什么是信用卡?”
薛子衿懒得解释,搪塞过去:“那柜坊老板能认得人么?”
“每块飞钱并不相同……”云朗含糊不清地解释着,即便是王妃,有些细节也并不能透露太多。
“因此,王妃您还是将这银票收回吧。”
“好吧!”薛子衿将银票塞进怀中,也不勉强他。
原来,他早已经想到了,确实,有了那凭信,更方便灵活些。
“亦尘谢王爷王妃盛情。”
薛子衿摆摆手,“是他想得周到,我并没做什么。”
她又想起今早两人拌嘴,想起他所说之事,越发无聊。
“江医师,我今日心情不佳,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一叙,你先忙吧。”
薛子衿起身告辞,江亦尘点头:“是。王妃慢走。”
他目送两人至门外,忽然叫出:“王妃。”
“嗯?江医师还有什么事?”薛子衿转头问道。
“天影不善言辞,若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你万望担待,我把他托付给你了。”
“嗯。”薛子衿兴致不高,似藏着无穷无尽的心事,应了一声,然后迈步离开。
“王妃,咱们此刻回府嘛?累不累?属下去寻辆马车来吧。”
“不用。”薛子衿低头走着,脚不自觉地走在和他同走过的地方。
“属下陪您逛逛?”
“昨儿个才逛过。”
“那咱们乘船去西市转转?那里有不少新奇玩意儿……”
“西市?”
见她来了兴致,云朗又说道:“是。此去往前有一码头,那儿有船,顺江而下,就是西市,快得很!”
“有船?”薛子衿眼睛一亮。
“是。可要去看看?”
“去!”
两人说定,连走带跑,直奔码头而去。
“呀!果真有船,快!”
两人还没到两边,就有几个船夫迎了上来。
“小姐,要坐船么?”
“姑娘,坐我的船吧!”
“你走开,是我先问的。”
……
没等薛子衿说话,船夫们自己就先争吵起来。云朗将她护在身后,问众人:“此去西市多少钱?”
其中一个船夫抢先:“十文钱。”
“要多久?”
“一盏茶的功夫。”
“去去去……”另一船夫嚷道,“坐我的船!我的船只要八文钱。”
“我的船稳而快!你的船颠簸的很!”
“你瞎说!”
“坐我的船。”
“坐我的船!”
争执不休,云朗转而问薛子衿:“王妃,您看?”
“蛮有意思的。嗯……就他吧!”
一胡子有些花白的老头,连连点头,将他俩迎上了船。其他人败兴而散,又吆喝去了。
云朗将银钱给了船夫,“这船别载他人了,即刻就出发吧。”
船夫喜滋滋地接过钱,云朗多给了一倍。
老者轻车熟路,解了绳子,撑开竹篙,船缓缓离开岸边,向水中央行去。
“二位这是去游玩还是去做生意啊?”
“你只管划你的船,休要多言!”
薛子衿出声制止,“哎,无事。”然后和船夫攀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