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踏进屋子,就看见薛子衿正用着早膳,温柔地说着:“夫人醒了?昨夜睡得可好?”
“嗯。”薛子衿抬起头,正好瞧见了云韬手里的盒子,“那不是我方才让春燕丢掉的东西么?王爷在哪里捡到的?”
“半道上遇见的,被我要了过来。”
“春燕越发胆大了,竟不将我的话放心上,该打板子!”
“夫人不必动怒,是我强要过来的,若真要打板子,合该由我担着。”
薛子衿侧过身子对着他说道:“王爷喜欢这东西么?若你不嫌弃,那我便转赠给你,万望笑纳。”
齐天影知道她生了气,手一扬,云韬放下盒子,退了出去。
“子衿,我知道你在薛府吃了不少苦,身心俱疲,无论你如何对薛府,我亦全力支持。只是,他毕竟是你父亲,我素日敬他三分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你是我的妻,没有他也就没有你,而我不能没有你。”
薛子衿仍旧不吭声。
他拉住她的手,继续说道:“先前他几次问你的好,我一一代为转达。如今这东西也是一样的,若你真的不喜欢,无论你做什么,有我护着你。只是,那方徽墨,产于古徽州府,为墨中极品。色泽黑润,入纸不晕不透,墨香独特,经久不坏,是为历代贡品。这么好的东西你真的要丢掉么?”
薛子衿抬眼看见他温柔的笑容,心中怒火消了一大半:并不为他方才那段话,而是他的这张俊俏的脸。
果然,跟帅哥是吵不起来架的!
“罢了!东西是东西,人是人。”
齐天影痴痴地望着她:“子衿真好,世间仅此一人。”
薛子衿被他逗笑:“你少哄我高兴!”
“我另有一事要说与夫人听。”
“何事?”
“皇后有孕,皇兄摆宴。”
“嗯?怎么这时候设宴?”
齐天影猜度着:“许是在等胎像稳固些罢,国母有孕,且皇嫂先前小产过,皇兄必定更加重视吧。”
“是这样……”
看着她出神,齐天影凑近她的耳边:“夫人若有了身孕,比之皇兄为夫必定更加看重!”
薛子衿有些害羞,娇嗔着:“那你便多娶几房吧!”
“不嘛,有娇妻如此,要何美妾?”
“烦人……能装病不去么?”
“可以。”
薛子衿喜上眉梢,不料齐天影却说:“夫人拿什么谢我?”
“没有!”
“那晚上就请夫人好生伺候。”
“呸……”
两人调着情,绿绮忽然冲进来,慌忙捂着眼,要退出去,被薛子衿叫住了。
“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齐天影附在她耳边,搞得她有些不自然,于是吩咐道:“绿绮,你把这东西收起来吧。”
“是。”她走上前,待合盖前,瞧见了那方徽墨,惊呼道,“呀!这是老爷送来的墨么?”
“是,你认得?”薛子衿有些出乎意料。
“奴婢记得,从前为了这方墨,小姐与二小姐争论不休呢。您不记得了嘛?”
“哦,有个印象,枝叶末节记不清楚了,你说来听听。”
“也是您生辰,老爷寻得此物,想着送给您,二小姐闹了一顿,要了去……”
她越说声音越小。
“确定是那方墨么?”
“是,此事闹得阖府皆知,好没脸。”
“你收好吧。”
“是。”
薛子衿仅存的一些妄想也彻底破灭了。是呀!若不是薛采舒剩下的或是不要的东西,她的好爹爹怎么会舍得给大女儿呢?
那薛采舒也并不是真心喜欢这徽墨,只是喜欢抢走她的东西,满足自己践踏她的快感罢了。呵呵……薛子衿啊,薛子衿,你可真是爹不疼娘不爱,妹妹只会拿脚踹。
这一日无事,她便又去了幽莲苑,这才得知香琴忙中出错,送了一封空白信。人既已到幽莲苑了,钟灵儿索性当面说了,感念她的教习,又逢她生辰,两人客套一番,并没什么要紧的事。
而钟灵儿还存有侥幸,希望齐天奕以为是薛子衿忙中出错,误将收到的贺信转交给了他。因此,她打算再写一封道明原委,依旧着香琴送去。
日子平淡地过去了,直到这一日,皇上龙颜大悦,设家宴庆贺皇后有喜。薛子衿装病,因而齐天影一人前往。
酒席上,皇帝疑惑:“三弟今日怎么只身前来了?”
同样关心薛子衿去向的还是薛采舒。
“回皇上,拙妻突发时疾,身体不适,不能起身,故而不能前来,望皇兄恕罪。”
“是这样,本是家宴,以后有的是机会。”
“谢皇上,臣罚酒三杯。”齐天影一一饮尽,“第一杯酒祝九州长治久安;第二杯祝皇上福寿绵长;第三杯臣贺皇嫂有孕之喜。”
“三弟说得极好!来!”皇帝亦举杯同饮。
几人才又落座,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子出声,言语间带有挑衅之意:“臣妾听闻薛贵人和永安王妃亲姐妹情深,怎么不见薛贵人问候几句?难不成传言有假?”
薛采舒并不怕她:“容贵人身居后宫,从哪听到的传言?只是身为皇上的嫔妃,更为天下女子表率,怎和民间长舌妇一般?”
“薛贵人伶牙俐齿,臣妾是万万比不得了。”
“今日诸位亲王在场,容贵人,你言语上更应该注意些分寸。”皇后出声打断,转头向皇上请罪,“臣妾管理无方,还请皇上责罚。”
“皇后这却是言重了。”皇帝眼睛直射向容贵人和薛采舒,两人瘪了嘴。
“是,嫔妾知错。”
“呀!好酸!”忽然传来一童声,众人望过去,原来是皇帝的女儿清河公主,气氛突然尴尬。
宜妃不动声色地问着女儿:“可是这酸梅汤太酸了?贪嘴的丫头!”
清河眨巴着眼睛,不说话。随即宜妃开口:“皇上,皇后娘娘,清河不懂事,见笑了。”
皇后笑容满面说道:“不碍事的,本宫若不是有了身孕,也不爱吃酸的,要在平时,也得说声好酸呢!”
众人笑呵呵地,此事也算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