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莫要取笑!奴婢说得是真心话!”
“嗯嗯嗯!”两人相视一笑,又玩闹一会才安歇下来。
又过了几日,钟灵儿却难得地去雪竹居,探望怀有身孕的陈宥微。直到齐天影去时,她才离开。
“姑娘,恕奴婢愚钝,您作何打算?”香琴亦步亦趋。
“怎么?”钟灵儿慢慢悠悠地走着,似乎胸有成竹。
“奴婢实在看不懂方才和侧王妃的一番谈话。”
“王妃素来体弱,又生了场大病,能不能生还两说。我向来只看眼下,谁的肚子争气,谁就能站得住脚。”
“所言不错。只是……”香琴欲言又止。
钟灵儿接过话茬:“你放心,我已非从前的我。”话虽如此,她心中还是有些凄凉。
翌日清晨,绿绮端着一铜盆慌里慌张地走在小径上,低头绕过假山群旁的竹林,被撞倒在地,盆里的灰烬撒了一地,还弄污了她的衣裙。
但她却不急着去擦拭,只伸手去取那盆,微风将灰吹落到池子里,金鱼张开嘴啄着。
“是何人这么莽撞?冲撞了王爷?”
她将几张还未烧尽的残片捡起,急忙跪地请罪。
“王爷恕罪,奴婢奉命清理炭盆,不想冲撞了王爷,求您宽恕。”
齐天影抬眼看去,瞥见“到白头”几个字,已猜到了。
“这东西哪来的?”
“是……是王妃房里的。”
“哦?是何物?”
“没什么要紧的,只是些废旧的纸罢了。”
齐天影却一语道破:“本王看着倒像王妃的诗集呢?”
“王爷观察入微。”
“你去吧。”
“是。”绿绮慌忙端着盆走开了。
云韬有些疑惑不解,于是问道:“王爷……”
“怎么?有话直说便是,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吞吞吐吐了?”
“属下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
云韬遂不再言。
两人才踏进院门,吟霜就喜形于色,赶紧跑进屋子通报主子去了。
“侧王妃,王爷来了。”
陈宥微羞涩一笑,娇嗔一句:“还不快去沏茶~”
“是!”吟霜乖乖去沏茶,陈宥微紧忙丢下手中的针线活,扶着桌角起身,正欲行礼,就传来齐天影温柔的关切声。
“宥微快起。”说着,抬起手就要去搀扶她的胳膊,还是那么纤细,却不干瘦。
“身子可还好?”
陈宥微微微颔首:“妾身谢王爷记挂,一切都好。只是有些恶心,人也懒得动了。”
齐天影微笑着打量她,只间她一身霞紫色的柔纱轻轻罩在身上,若隐若现的是她浑圆饱满的双肩,修长的脖颈,弯弯的柳叶眉下是一双顾盼生辉的水眸,小小的嘴唇未施粉黛就已经透出淡淡的粉色,更多出几分灵动。
好生标致的美人,齐天影心中忍不住地赞到,这么一张柔美幼态的身体里竟藏着个情致丰韵的人儿。
见他神情恍惚,陈宥微伸出雪白的食指轻轻点了他的鼻尖,杏眼忽闪忽闪地问道:“王爷背着妾身在想什么?”
“没什么。”齐天影嘴角扬起一抹宠溺的笑容答道。
“我不信!”她故作生气,小嘴撇着,不看他。
丫头吟霜端着茶水走进来:“王爷请喝茶!”
吟霜活泼灵动,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家主子如今有了身孕,你务必好生照顾她,自然有你的好处。”
吟霜爽快行礼:“不劳王爷多嘱咐!我家侧王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有了身孕,这一饮一食更要格外留心,奴婢是万万不敢大意的。”
“嗯,倒是忠心的很。”
“奴婢谢王爷夸奖。”吟霜嘴甜,又接着说,“不过,奴婢瞧着侧王妃实在辛苦,吃不好睡不好的,每日强撑着用些膳食,这样下去,肚子里的小世子怕是受不了。”
“吟霜……”陈宥微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话。
齐天影转头看向她,说道:“怪不得见你这般憔悴,怎么不早让本王知道?”
她回道:“王爷别听吟霜的,妾身只是有些恶心,吃了吐,因而就吃的少了一点,无碍的。”
“饮食上可不能亏待了自己啊!”
“是,妾身明白,如今有了身孕,嘴巴倒更馋了,见什么都想尝几口。只不过,吃了两口就又丢到一边了,嗐……可真是难伺候。”
齐天影凑近说道:“如今牛乳还愿喝么?”
她摇摇头笑着。
“那酸的想吃么?”
她点点头。
“酸儿辣女,好兆头。”吟霜笑着打趣。
“不许胡说,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
齐天影却说:“今日才得了酸枣,等会都给你拿来,就当解馋吧!”
“是,谢王爷。”
齐天影又瞥见一边的鞋子,拿起来仔细端详,说道:“这是为咱们的孩子做的么?”
“是。”
“如今你多有不便,这些活计自然有下人去做,不必劳你亲自动手。”
陈宥微柔声细语地解释:“妾身年幼时母亲给缝了一方百家被,后来家中变故辗转多次,如今也不复存在了。每每思念至此,妾身就想给自己的孩子也缝一个百家被,不过只多选了些样式,取个好意头吧。”
齐天影深受感动,愈加怜惜她,于是说道:“你的心意最为可贵,只是也要注意多加休息,这样咱们的世子才能健壮呐。”
“是,妾身明白。”
两人又说了会体己话,忽然,云韬从外头进来,看了陈宥微一眼,有些迟疑。
“何事?宥微不是外人。”
他这才禀报:“王爷,有客人来了。王妃父亲薛大人求见。”
“嗯,引他到二堂,本王稍后就到。”语调很平,使人听不出情绪的变化。
旋即他又握住陈宥微的手笑着说道:“本王先去了,晚上再来看你,你好生休养,这东西不急在一时。”
“是,妾身恭送王爷。”
随即她就要起身,被拦住了,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
“走吧。”齐天影抬脚朝二堂迈去,心中思忖着:薛建麟冷不丁地来王府做什么?难不成又是为了薛子衿而来的?就且看他如何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