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离看着一桌冷食,腹中是空空荡荡的,食欲是一点没有的。
还是鼓起勇气浅尝了一口面前的寒食粥。
据说由杏仁,旋覆花,款冬花和粳米制成。
前三味药加水适量, 煎后去渣取汁, 用药汁煮米为粥,空腹食用,还有止咳平喘的功效。
还有不同口味的,月离桌上的便是桃花寒食粥,闻起来倒是清香扑鼻。
浅尝一口,清凉的滋味流入口腔,入口甘甜,有些像夏日的凉食。
月离只觉得皇上是诓自己的,明明很好吃嘛,而且她现在真的很饿……
又着眼于桌上看起来比较诱人的青团,带着植物清香不会太过甜腻,可给月离惊喜到了。
九族严选就是不容置疑,做什么都好吃。
于是开始不着痕迹地扫荡桌上的冷食,动作缓和优美,倒是没叫人发现。
待弘历反应过来,桌上的冷食已经被她吃了大半了,顿时两眼一黑,养心殿闹饥荒了吗?
看她还要下手,不得不开口制止了。
“冷食虽寓意深刻,但不宜多食,大家聊表心意便可…”
众人闻言连忙停下了筷,月离看着诱人的青团子,恋恋不舍地放下了筷。
幽怨的小眼神恰好对上上座人暗戳戳警告,心虚地不敢对视,转头就和下侧的寒香见开始聊天了。
……
清明刚过,紫禁城又静了下来。
养心殿西暖阁
弘历正勤奋地批折子,一旁的月离一脸幽怨地在给人磨墨。
感觉身子有些僵硬了微微伸了个懒腰,弘历斜眸关注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月离心中不愤,不愧是皇帝,每天起得比鸡早,还要一动不动批这么多折子。
又想起逝去的先帝,勤政果真是要命的,皇上如今怎么也这样了。
不过为什么他勤政,要的却是自己的命啊?
她什么时候才能找婉婉和容妃姐姐玩儿啊…
而且皇上将自己留在养心殿,就不去后宫了,前朝的大臣们也没有意见吗?
想起从前婉婉当皇贵妃的时候,那才是百花齐放,让六年多没侍寝的婉嫔得了盛宠。
虽然最后惹了皇后不满,但众人心中也有些凉凉的。
婉嫔伺候皇上几十年了,同皇后愉妃一样都是从浅邸就伺候的。
熬了这么些年才到了嫔位,之前皇上可记不得有这个人。
好容易得了盛宠,还得去给皇后认错。
婉嫔对皇上的心意她很清楚,是个痴心人,月离也觉得现在有一种鲜花着锦的虚无感。
于是萌生出一个想法,越来越清晰。
想着想着,手中墨条就不动了,弘历余光察觉,斜眸微视发现这小女人在发呆,无奈停下了笔。
眼瞅着这女人还没反应过来,认命地伸手将那莹白中的墨黑拿了出来,又对上月离疑惑又惊喜的眼神。
“皇上!今日的折子批完了?”
弘历一脸无语,伸手捏了捏那桃腮,左右摇了摇,无奈道:
“就这么无聊?”
月离不自然地移开眼神,想糊弄过去但是又说不出违心的话,垂下好看的眼眸,无聊地玩儿着手指。
弘历叹了口气,抬起了莹白的下巴,低下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樱唇上盖了个章。
“玩儿去吧!”
十分洒脱地放开了手。
幸好月离已经习惯了这人的厚脸皮,现在只有能够摆脱这个无聊的事情的喜悦,连忙起身走了,头也没回,生怕下一秒这人就反悔了。
弘历看着女人毫不留情的背影,心酸地笑了笑,无奈投入繁忙的政务中去。
……
永寿宫
魏嬿婉正给宫墙旁的凌霄花浇水,听着门口熟悉的声音,有些无语地眨眨眼,那女人又来了,一天来八百趟…
这种甜蜜的烦恼魏嬿婉的确甘之如饴,但是又担心皇后那群人用这个来抨击她。
虽说这女人看似学会了保护自己,但也只是过过嘴瘾。
遇上皇后这种类型的颠婆,只要你是得了她的少年郎的宠爱,再加上身份低微,一般都不会看你顺眼的。
尤其是还有一个疯狗愉妃,遇上这种不投靠皇后的,一般冲上去就咬…
“婉婉,我来了~”
魏嬿婉假装没听见,自顾自地浇花。
月离一进门就看着那女人又在呵护那种讨厌的花,心中的欣喜冲淡不少,十分不屑地走到那人身旁,眼中对这花的嫌弃已经溢出来了。
“这花有什么好浇的?一年四季不都这模样,长得也很一般,哪有海棠好看…”
魏嬿婉听着这女人嘟嘟囔囔的抱怨,内心已经麻木了,这小女子总觉得自己喜欢凌霄花是因为凌云彻,因此十分嗤之以鼻。
魏嬿婉觉得她自己就像这凌霄,在别人眼中是低贱之花,但只要有一点可能就会奋发向上,踊跃求生。
这个理由她只对眼前这人说过,无奈人家不信,她也懒得解释了,反正待会这人要一咕噜地将凌云彻骂个狗血淋头,听着也挺解闷的…
待魏嬿婉整理完眼前的爱花,带着人走到了殿内,月离已经将凌云彻吐槽得体无完肤,这些年她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
不过效果很显着,凌云彻已经不是她心中放不下的白月光了,而是
“无耻的见异思迁的贱人!”
心声与耳边的娇声重合,看着眼前气呼呼的月离,给她看笑了。
自己能把自己气得粉面桃腮,口中自以为的恶毒之语却在那副娇娇软软的小模样的衬托下显得毫无杀伤力……
这场战事还在继续,魏嬿婉行云流水地泡了一壶月离喜欢的花茶,免得待会口渴。
“还有皇后!严以律人宽以待己,无耻…”
“哪家皇后给救命恩人送鞋子啊,还要推给惢心姑娘,她报恩的时候怎么不说是惢心,出事了才知道鞋子是谁做的吗?就是故意的…”
“若非江与彬待惢心始终如一,就这谣言,惢心以后如何嫁人啊,真虚伪…”
魏嬿婉闻言挑了挑眉,随后隐去眸中的酸涩,惢心救过她,她为惢心打抱不平也正常…
刚想给人递一杯花茶歇一歇,下一秒又听她娇声喃喃:
“还有那个愉妃…根本不像好人…”
魏嬿婉眸中露出担心的神色,愉妃向来以皇后为尊,皇后向来稳坐高台,都是派愉妃这个马前卒来打击嫔妃,阿离不会被她欺负了吧…
还没等她问,就见月离蹙起黛眉,明眸微眯,樱唇叽里呱啦开始工作
“前几天做法事的时候,我还看见她对着别人的灵位幸灾乐祸呢,我猜她会倒大霉的…”
魏嬿婉灵光闪过,发现了盲点,疑问道:
“那你怎么知道?不都在祝祷吗?”
月离闻言有些无措地眨眨眼,随后端起面前的花茶一饮而尽,随后撒娇似的开口:
“我只是腿麻了,换只脚站站…”
“而且那是为端慧皇太子做法事,皇上和景瑟公主可伤心了,我哪会在老虎屁股上拔毛…”
魏嬿婉无奈地看着那人,忽地脑中又发现了盲点。
疑惑又正经地问道:
“端慧皇太子?”
换来的是对面人小鸡啄米似的回应。
心下有了思量,海兰与孝贤皇后一派有仇她知道,就因为这个才在一个孩童的祭奠礼上如此作态?
当初也是她自己作死,满宫都知道二阿哥病重,偏偏她要在御花园放风筝,也就是孝贤皇后仁慈才堪堪罚跪。
换了乌拉那拉氏,说不定会跟对付自己一样,扇巴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