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既要磋磨甄嬛,那么甄远道被状告的事情,皇后怎么会让她不知情。
甄嬛被幽禁于宝华殿,她既救不了父亲,这时候第一个想起的,便是这个嫁进王府的庶妹。
或许她心里还想着,果郡王对她有情,所以想通过浣碧求果郡王救她父亲。
只是果郡王当真对她有情吗?
安陵容勾唇笑笑。
果郡王福晋带着卫临回府之时,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不过是府里的一个侍妾,也值得这般大动干戈。
但偏那贱人找了王爷,碍于王爷开口,果郡王福晋只能进宫,才有了这一遭事。
“福晋,碧侍妾也太过分了,如今您进宫的这一遭,还不定令外面的人如何笑话呢。”
果郡王福晋的贴身侍女气呼呼的开口说道。
果郡王福晋虽然家世不属京中顶尖,但她的祖父还在礼部尚书的任上呢,被一个贱婢这般欺凌,心中怎么会没气。
冷笑一声,“她仗着有了身孕,便记不清自己的身份了,本福晋是王爷的嫡妻,自然不用争这些,但汀兰苑的那位未必容得下她。”
果郡王成亲之前,在宫中宠幸了两个奴婢,为了这事,果郡王福晋的脸都要在京中丢尽了,不过是因为现在才刚成亲,所以她不便动手。
加上浣碧又有了身孕,此时动手太过张扬,不过可不代表她是个好性子的人。
让底下的侍妾争起来,她的嫡福晋之位才能坐的安稳。
果郡王府风雨飘摇,如今请太医这样的事情都要果郡王福晋亲自入宫,这要放在以往,便是果郡王和皇上说一声的事,但到底之间的事,损伤了他和皇上本不多的兄弟情分。
甄嬛已成为秋后的蚂蚱,且有卫临和德嫔这个大杀器在,她已没有翻身的可能,只是不知道德嫔到底打算如何收网了。
不过这点安陵容并不关心。
而浣碧从卫临的口中得知了甄远道之事之后,果真一下便站了起来。
她本因怀孕不适的神色更加惨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卫临心中有些疑惑,浣碧姑娘不像是如此忠心为主的奴才,但听到消息这一刻的反应倒不像是作假。
“莞贵人如今在宫中已经无力回天,所以才令微臣无论如何告诉浣碧姑娘,看到昔日的情分上,求姑娘让王爷救救甄大人。”
卫临尽管之前得甄嬛信任,但浣碧的身世乃是杀头的死罪,所以甄嬛自是瞒的一丝不漏。
对浣碧的反应,卫临以为的是主仆情分,但浣碧心中的想的却是父女之情。
听到甄远道已经下狱,浣碧直接慌了心神。
她不似甄嬛有一个好脑子,这么多年为奴为婢,让她习惯了什么都听这个长姐的。
长姐让她找王爷,但王爷对她到底如何,她自己心中清楚。
她自入了王府之后,见王爷的次数寥寥无几,若非是有着身孕,王爷恨不得一步都不踏入她的院子。
“我能试着找找王爷,但是...”说到这里,浣碧咬了咬下唇,脸上带着犹豫之色。
但想到甄远道乃是她的亲生父亲,仍咬了咬牙开口说道。
“我一定会让王爷救甄大人的。”
她的目光带着坚定,更令卫临觉得有些诧异,他没想到,以浣碧的性子,竟然愿意为了昔日的旧主做出让步。
“浣碧姑娘念旧,莞贵人若在宫中得知这个消息,想来心中也能宽慰几分。”卫临开口说道。
虽是答应了,但浣碧心里也没有底。
果郡王自得罪了皇上之后,自然不敢在得罪福晋的娘家,在朝中给自己的树敌。
且甄嬛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不如以往之后,果郡王对她的心思也淡了许多,他自知自己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地位无望,所以才起了旁的心思。
如今既然甄嬛没了那么多的利用价值,果郡王自然也不愿意再装深情的人设。
所以也不如上一世一般,尽管娶了妻室,但还为甄嬛守身如玉。
如今浣碧有孕,果郡王和福晋也过得和和美美,便是叶澜依也已经被果郡王宠幸了。
“小主在宫中如何?”浣碧神色有些犹豫的开口问道。
“莞贵人如今被皇后下旨幽禁在宝华殿,性命是无碍的,但旁的便不敢想了。”
卫临如实的开口说道。
既然皇后的态度都十分明白了,那么昔日嫉妒甄嬛得宠的嫔妃,自是不会手下留情。
小产之后的甄嬛本就没有养好身子,一身的病痛去了宝华殿做粗活,她那身娇肉贵的身子如何能受得起这样的磋磨。
还要日日承受来自后宫嫔妃的找茬,便是日日都受尽煎熬。
若不是因为心中的不甘在作祟,真是恨不得一脖子吊死便完了。
之前她自请出宫祈福,便是想离开京城,和心爱的情郎在一起,但没成想皇后竟然把她幽禁在了宝华殿,让她的最后一条退路也没了。
宝华殿的姑子得了皇后的旨意,自然不会让她轻易的便死去,所以便是性命也由不得她做主。
见浣碧神色飘忽,卫临眼中闪过深究之色。
按照他对这位浣碧姑娘的了解,对方应该不是这般重情重义之人,但她这副担忧的神情又不像是作假,其中到底为何?
卫临在心中深思,如今甄嬛失势,他也算是为师傅报仇了,至于对方的性命,按照她那个高傲的性子,这样的结局,怕是比让她死还难受。
况且他虽不知钟粹宫的哪一位为何要如此针对莞贵人,但看对方布局的模样,怕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但其实浣碧的脉象卫临已经十分清楚了,她这一胎根本生不下来,若不是钟粹宫那位当日用了催孕的方子,以她的身子,根本不会轻易有孕。
但既是强行催孕,便是身子健壮的妇人,也难生下这个孩子,更别说是用过舒痕胶的浣碧了。
恐怕果郡王府的府医也已经诊断出了异常,所以才会推脱医术不精,而浣碧这胎究竟如何,卫临相信果郡王或许不知情,但果郡王福晋必然知道。
而那位果郡王福晋没有声张,只怕是在谋算什么。
想到这里,卫临继续开口说道,“浣碧姑娘有孕后便一直身子不适,微臣会替姑娘开新的安胎药方,但姑娘切记要保持心情愉悦,免得伤及了腹中胎儿。”
说到这里的时候,卫临特意抬头看了一眼对方,眼中带着些许的复杂。
他虽是太医,但毕竟是外男,也不能在果郡王府的后院多待,开了方子之后,便很快离开了。
但不知为何,卫太医临走时看她的那一眼,令浣碧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如今长姐被幽禁在宝华殿,她何尝不是被幽禁在果郡王的后院呢。
但想到已经下狱的父亲,浣碧咬了咬下唇,还是令婢女去前院请王爷过来。
而三阿哥的婚事结束之后,剩下的便是四阿哥的婚事。
因三阿哥被封为郡王一事,皇后更是牟足了劲儿想在四阿哥的婚事上找补回来。
但现在华贵妃学聪明了,六宫事虽然管,但是涉及到需要她贴补银子的事,便是一句需要请示皇后娘娘,她做不了主,加上四阿哥本就和她没有一分钱的关系,所以华贵妃自然不会当这个冤大头。
皇后若是想要面子,便让皇后自己拿私库贴补就是,反正四阿哥娶的也是皇后的亲侄女,她自己愿意,谁也干涉不着。
但乌拉那拉氏本就没落,皇后不像华贵妃有个一直能贴补她的娘家,加上如今太后在寿康宫养病,便是三阿哥成婚,太后也只是让竹息送去了贺礼,并没有见三福晋,所以太后这条路已经被堵死了。
安陵容还听说,因着四福晋想在陪嫁的东西上压侧福晋一头,乌拉那拉氏已经入宫问皇后要了不少好东西了。
也是,既然家世比不过人家,若是嫁妆又比侧福晋少,四福晋的面子也确实保不住了。
只是再怎么在婚事上找补,贝勒就是贝勒,和郡王到底还有差距。
看钮祜禄家自从接到赐婚的旨意之后便没有任何动静,便知钮祜禄家对这门婚事根本不看好。
乌拉那拉府。
“青樱,明日你便要成婚了,你别担心,一切有你姑母呢,钮祜禄氏越不过你去。”
乌拉那拉夫人对乌拉那拉青樱开口说道,看到从小娇养的女儿如今也穿上了嫁衣,乌拉那拉夫人眼中不由得闪过泪花。
听到额娘这般说,青樱面上仍闪过一丝不满。
“额娘,姑母为四阿哥选了这么一门侧福晋,还是太后亲自赐婚,日后我如何能压她一头。”
姑母想为四阿哥找门助力,这件事她可以理解,但对方是太后亲自赐婚的侧福晋,家世又如此出众,日后让她如何能压侧福晋一头。
所以想到这里,乌拉那拉青樱便心中愤愤。
她虽有个皇后姑母,但毕竟乌拉那拉氏的男儿在朝中没有要旨,导致女眷出门的底气也不是那么足。
目前她虽然被封为了嫡福晋,但京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看她的笑话呢。
看到女儿眼中闪过的委屈之色,乌拉那拉夫人好歹还是顾全大局的,毕竟这件事宫里的皇后已经和老爷通过气了,这件事她和女儿都做不得主。
“你是嫡福晋,她就是家世再好,也不过是个侧室,你就要拿出嫡福晋该有的气度出来。”
“如今三阿哥的侍妾已经有了身孕,你姑母虽然说了皇上并不喜这个孩子,但那也是三阿哥府的第一个孩子,皇上的第一个孙辈,所以你入府之后,最要紧的,便是赶紧怀上四阿哥的子嗣。”
“只有你有了身孕,咱们乌拉那拉氏和四阿哥才算是真正绑在了一条船上,而你若能生下皇上的第一个嫡孙,那你的福晋之位也算是坐稳了。”
“皇上既然不喜三阿哥的侍妾所生的孩子,那你若有了身孕,自然是对方比不得的,夫妻本为一体,若你能在皇上面前得脸,也能让四阿哥更为敬重你,这时候侧福晋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况且因着这次两位阿哥分封之事,宫里的娘娘已经费劲心神,如今皇上态度不明,四阿哥只得了个贝勒的爵位,被三阿哥压了一头,若无钮祜禄氏的扶持,四阿哥的赢面便会更低。”
“你作为四阿哥的嫡福晋,你想的应该是帮四阿哥压三阿哥一头,而不是在府里争风吃醋,只有四阿哥好了,你作为四福晋才能好,你明白吗?”
乌拉那拉夫人循循善诱的开口说道,她这个女儿,因着是皇后的侄女,宫里的贵人对她疼爱有加,性子骄矜已经很难掰回来了。
但好在大事上还是懂分寸了,如今她出嫁在即,乌拉那拉夫人为了这个女儿,可真是操碎了心。
为了给女儿冲门面,不仅将嫁妆大半给了她,还进宫问皇后要了不少东西贴补,但她心中明白,就算是这样,青樱的嫁妆怕也难和钮祜禄氏相较。
只能将嫁妆的箱子弄得松散些,在台数上不能低钮祜禄氏一头。
乌拉那拉青樱不知道她额娘心中千曲百折的想法,听到她额娘这么说,也不是丝毫不懂。
便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四阿哥娶亲,同时娶嫡福晋和侧福晋,按理说应当先迎娶嫡福晋,等第二日再迎侧福晋进门,但偏钮祜禄氏乃是太后赐婚,身份贵重,加上四阿哥本就对钮祜禄一族有所求。
在皇后的默认同意之下,嫡福晋和侧福晋的迎娶放在了同一日。
嫡福晋嫁妆一百四十一台,侧福晋嫁妆一百二十一台,明面上都按照宫中的规矩,嫁妆都是按照宫中规矩所准备。
但单看侧福晋第二日入宫的穿戴,便感叹钮祜禄氏果真家大业大,富贵非凡。
安陵容按照贝勒福晋的规格给两位福晋准备了见面礼,自然比不上给三福晋的,毕竟三福晋乃是郡王福晋,只是照例走了个流程,这事便过去了。
等两人走后,芳云姑姑才开口说道。
“娘娘,如今两位阿哥都已成婚,恐怕不日便要入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