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白见到主人后,兴奋的连蹦三尺高。可清月却没有多余的时间逗弄它。
“乖!我来看看你,很快就走了。”
“下次,再给你带好吃的!听话啊!”
经过厨院时,清月从里面捡了根很粗的木棍,比划两下后,阔步向大门口走去。
星辰看她这视死如归的模样,便知道,这女人怕是犯犟,准备孤身一人应对那些隐士。
“七小姐,等等我!在下送送你!”
星辰哪敢让她就这么独自去送死,紧跟其后守护着。
“来人,去禀告九王爷,说七小姐遇刺了!”
清月没有等他,而是纵身跃上来时的马匹,奋力扬鞭,无畏地向那群黑衣人冲去。
完了,完了!这七小姐也太生猛了!
“所有黑甲卫听令,迅速出击保护七小姐!”
人的双腿哪里跑的过马匹?
星辰赶到时,清月正手持木棍,英姿飒爽地与那群蒙面人厮杀。
双拳难敌四手,且她还有伤在身,自然是吃亏的。
“七小姐。你快回去,这里交给在下!”
清月耳充不闻,浑然不觉身上的伤痛,继续豪迈地挥棒,与手持大刀的隐卫展开生死较量。
祁宴没想到,自己只不过说了一句重话,这小女人竟然真的不要命的来送死。
有了祁宴的加入,其他黑甲卫也迅速赶来,这队蒙面人顿时意识到不妙,迅速准备逃离。
“撤!”
“星辰,追上!一个不留!”
祁宴看着摇摇欲坠的清月,满是心疼。
真想狠狠的抽自己一嘴巴。
明明知道她是来避难的,明明知道她是个傲娇的性子,为什么还要嘴贱,将她逼出府?
“你?疼不疼?”
清月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回答。“无事!”
“你傻不傻?真当自己是女金刚,可以斗过一群人?”
清月想过,祁宴也许会出手,也许不会出手。
她在赌,赌自己的命究竟有多硬。
“左右都逃不过一场恶战。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祁宴又气,又心疼。
“你就不能说句好话,求一求孤?说句请孤帮你有那么难么?”
“不想!”
清月是真不想。就连来九王府避难,都是犹豫了半天才做的决定。
他一个脏字,更是把那些酝酿在腹中的软话,统统都堙灭。
“为什么?”
祁宴想不通,这女人为什么情愿赴死,也不愿放下身段求人。
“因为你嫌我脏!”
祁宴语窒。
他不是那个意思,他真不是那个意思。
“孤是说,你衣服脏了!孤没别的意思!”
“王爷说的对,我不仅衣服脏,脸也脏,身子也脏!就不污王爷的眼了,告辞!”
祁宴不敢再解释。
这女人已经钻进牛角尖里头,越解释越麻烦。
干脆闭嘴,直接动手先将她扛回去再说。
清月没有挣扎,也没有大喊大叫。
她浑身是伤,是真的很疼。
疼到不想多说一句话,也无力再反抗。
反正这条烂命已经捡回来,在哪里歇脚都是一样的。
将她轻放在软榻上后,祁宴再次问她。
“你疼不疼?”
“不疼!”清月已经不愿在他面前示弱了。
那日在西山,他就说过。别假惺惺的在孤面前哭,想博取孤怜惜,本王不吃那一套。
“不必忍着。孤又不是没见过你娇气的模样。那日不过抓你手腕,稍稍用力了些,就哭着喊疼!”
“今日怎么不哭了?”
清月继续笑着,笑的很假,又很直白。
“以前都是装的,现在你都识破了我的诡计,我又何必再矫情!”
祁宴再次语噎,不知该如何回话。
这女人的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怎么永远让人猜不透,探不着。
“呵!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王爷睿智,小女不敢在王爷面前卖弄。以往,让王爷见笑了!”
祁宴不懂其深意,嘀咕道。
“孤何时笑话过你?”
清月笑而不答,抬眼望向窗外的明月,将所有的骄傲,掩饰在微微上扬的唇角间。
“王爷,我累了,想歇息,可否借你一间厢房,暂宿一晚!”
清月的语气客气又疏离,祁宴有些不适应,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她这礼貌端庄的语气,比起口出狂言骂人,更让人憋闷。
“好!我让人伺候你!”
“多谢王爷的好意!小女不喜欢与陌生人接触。借我一间厢房就好!拜托了!”
祁宴像看陌生人一样盯着她,想从她眼里找到那种隐藏的叛逆。
然而,什么都没捕捉到。她的眼神清澈如水,看不到一点点杂质。
“清清,你怎么了?”
“我累了!想歇息!”
清月回答的很简洁,嘴角依旧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好!你去旁边这屋子睡会儿吧!孤在外面守着,有事就叫孤!”
清月迈着沉重的步伐,连鞋子都来不及脱,便倒在床上。
与其说是睡着了,不如说是昏死过去。
夜里,被水泡过的创伤开始化脓,迷糊间浑身开始发热。
祁宴一直守在外间,许久,没听到里头有任何动静。实在放心不下,便偷偷从窗户溜进去。
小丫头正说着胡话。
“娘亲,我好疼!”
祁宴失笑,让你逞强,现在知道叫疼了?
见她眉头紧皱,满脸痛苦的模样,情不自禁的抬手去摸那通红的小脸。
天啦,怎么如此烫?
“小丫头,你醒醒,你发热了!你醒醒!”
清月依旧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祁宴这才意识到,她这是昏迷了。
再仔细看,褐色的粗布麻衣上,深深浅浅的遍布颜色不一的痕迹。
难道?是血?
这种时候,可没功夫顾及什么君子之礼。
轻轻的扒开衣服一看,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她整个后背青青紫紫,鲜血淋漓,还有两道刀伤。
再往下,腰间,腹部,浑身无一处好地方。
有撞击的,打斗的,划伤的口子,大大小小差不多上百道。
“来人!传太医!快传太医!”
这丫头伤的这般重,竟然说不疼。还假装笑的若无其事,她是怎么笑得出口的?
祁宴心口揪着疼。
她说的不再矫情,竟是这般自欺欺人。痛到昏死过去,也不吭声。
好!真好啊!
这女人,不论哭,或者不哭,都能把人拿捏的死死的。
与其看她这样作贱自己,还不如听她假惺惺的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