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朝歌上前左右打量半天,满意的点头,林老汉眼光不错。
耕牛皮毛有光泽,牛的前身高,后身低,这样牛的推力大,俗话说“前身高一掌,只听犁耙响”。
牛的腹部丰圆、宽大、紧凑,俗称“密骨细肷”,四肢骨骼粗壮,肌肉发达,蹄圆大,蹄盘厚,蹄质细致,一看就是耐劳、优质的耕牛。
“哞哞哞”
耕牛见裴朝歌打量也不示弱,仰头叫两声。
裴朝歌笑笑:“以后要辛苦你了。”
裴家百亩地已经清除了留杂草和石块,正式要深耕。
土地许久未耕种,必须深耕,但裴家劳动力不足。
裴朝歌也心疼整日在毒辣太阳下挥汗如雨的裴家子弟。
现在有了耕牛,省了不少力气,也能及时完成深耕,赶上第二次耕种。
林老汉见裴朝歌满意,从兜里又拿出十两银子:“这是卖耗油的钱。”
他真没想到两小罐黑乎乎的东西,竟然卖这么多。
裴朝歌闻言,推拒道:“这次裴家能顺利卖东西,又买回需要的物品,多亏林家,这些就当谢礼了。”
林老汉这么大岁数,到岳南送纸张,已是不易,还要为裴家奔波,事情又办的这么好,理应感谢。
以后裴家有的是需要他帮忙的地方,裴朝歌自然不能小气。
林老汉板着脸,摇头拒绝:“这怎么能行呢?”
“我就是送个货,买主是你们给的,如何行事也是你教的,我都没费力气。”
裴朝歌笑笑:“那我只能让族人天天到您家作坊干活,还人情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大笑。
林老汉知道裴朝歌说一不二,只能勉强收下,想着下回去岳南,再给裴家买些日用品。
裴朝歌正准备带着族人回家,林老汉招手,示意她过来。
二人走到角落,林老汉见周围无人,小声描述了在薛家的遭遇,神色担忧。
“朝歌,我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裴朝歌在原主记忆中搜寻,关于薛家的记忆,凝眉深思。
两家交往不少,但也没到交情匪浅的地步。
“薛家小姐?”
裴朝歌无意间瞥见林六娘,她表面和柳欣桐说话,暗中一次次偷看裴琮。
忽然想起当时柳欣桐提议卖给薛家时,看向裴琮意有所指的眼神。
裴朝歌恍然大悟,没看出来她的好大侄儿,是个蓝颜祸水。
流放前,估计是不少岳南小姑娘的梦中情郎,这一走估计不少芳心都碎了。
“可是不妥?”
林老汉见裴朝歌神色不停变幻,误以为出了什么事。
“没有,你做的很好”
裴朝歌赶紧解释道。
林老汉神色一松,抚着胸口:“那就好”
他一路上生怕给裴家惹麻烦,好不容易等到人都走了,才敢问出来。
“我们走的前一天晚上,那薛家小姐还派人找上门,也不知道怎么找到我们的,想要捎带衣物给裴家,还有一封信。”
“我哪敢收啊,严词拒绝了”林老汉没注意裴朝歌神色,继续道:“觉得对裴家和薛家都不好。”
“好在来的是个小丫鬟,也没再坚持。”
“拒绝的好”裴朝歌赞许道,越发觉得林老汉沉稳能力强,是靠谱的合作伙伴。
没想到他帮裴家卖荔枝,劳心劳力,心里过意不去。
“今晚到裴家吃饭吧”
林老汉摇头想要拒绝。
“邻居间吃顿便饭,都是家常菜,这么说定了。”
裴朝歌没给他说话拒绝的机会,带着族人往家走去。
一到家,她立刻让裴琮带人建牛舍。
“放心吧姑姑,从你说要买耕牛,裴平音就开始准备木料了。”
族人们都知道地里耕种的族人有多辛苦,都盼着有耕牛。
见到裴朝歌真的带回耕牛,别提多高兴了。
耕牛立刻成了裴家的重点保护动物,族人争着要去割草喂养。
小孩子们第一次近距离见到耕牛,好奇的围着打量。
“娘亲,它们能有宝儿力气大吗?”
宝儿看完耕牛,迈着小短腿飞快的跑过来,仰着头问道。
“现在是,但宝儿长大后,会更有力气。”
裴朝歌低下头,怜爱的摸着他肉嘟嘟的小脸道。
“好,那宝儿要快快长大。”
宝儿高兴一笑,露出两排小白牙。
“再去练练扎马步”
裴朝歌今早开始训练宝儿基本功,要想剑法棍法出招稳,下盘必须稳固。
“嗯”
宝儿听话的跑到树下,认真的扎起马步。
裴朝歌又吩咐裴唐佐今晚多做几道拿手好菜,好好款待林家人。
“放心吧,族长”裴唐佐拍着胸脯保证。
林老汉还带回很多日用品,包括绣房用的各色针线和棉布、木工作坊用的工具、篆刻用的刻刀等等。
族人们围着柳氏,开心的领取物品。
但更多的人则看向柳欣桐手里的大包药材,似乎松了口气。
柳辙急忙找到女儿,仔细检查药材,长长舒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他马上回房利落配好药,又小跑到厨房熬制。
望着药炉,陷入回忆,昨日的惊险情景历历在目。
族人刚到南华岛没几日,便有几个族人身上出现红疹子,奇痒无比,后来疹子越来越多,遍布全身。
开始只是少数几人,紧接着人数变多。
裴朝歌很重视,但南华岛没有郎中,只能让柳辙给族人看病。
他认为是湿疹,不是恶疾,更不传染,但手边没有药材,没法医治。
柳辙列出药材清单,裴朝歌拜托林老汉到岳南药铺采买。
本来事情已经平息,昨日也不知道是谁造谣,暗地里说是南华岛特有的瘟疫,传染性极强。
甚至借机诋毁裴朝歌,说她非要把族人带到这破地方,让大家得病,还不给治病,很有可能不治身亡。
柳辙不是正经郎中,加上得病的人越来越多,真的有人信以为真,一度造成恐慌。
特别是得病的族人痒得厉害,心烦意乱,受到挑唆,便找到裴朝歌理论。
裴朝歌在山上干了一天活,刚刚下山,一回来便被人围堵。
她面色从容,诚恳保证明日一定会有药材,若是没有,也一定会治好族人。
有的族人得过湿疹,上前劝说,不必恐慌。
更多的族人看着她,这些日子带领大家渡过一个又一个难关,愿意相信她。
局势才勉强得到控制,闹事的族人暂时散去,但扬言要是没有药或者治不好不会善罢甘休。
裴朝歌耐心安抚闹事的人,他们病着,她理解同情,一旦病好,该算的账也会算。
她看着那几个领头的男子,陷入沉思,怎么好像都是和裴仲文交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