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宗见裴朝歌神色坚决,叹口气退下。
“裴琮,将人带来!”裴朝歌朗声道。
严肃深沉,带着威压的女声瞬间让现场安静。
裴琮很快将裴仲文带到场地中央。
裴仲文极其在意形象,即使流放了,也要穿的利索精致。
头发梳的一丝不乱,鞋袜不能沾染到泥土。
可今日发髻凌乱,衣衫不整,眼眶发黑,目光呆滞,好似丢了魂。
“仲文这是咋了?”族人没见过他这样,惊讶问道。
“不知道啊,好像好久没看到他了”旁边的族人想了想说道。
“没看到好啊,也不是什么好人”
另一个族人想起他往日人模狗样,装的挺好,流放后,丑恶嘴脸就暴露了。
裴朝歌神色郑重,冷冷的看向裴仲文,朗声开口:“族人裴仲文,所犯罪状如下:罪状一,企图贩卖族人为奴;罪状二,怂恿人偷拿物品,占为己有;罪状三,诋毁祖先,不敬祖宗;罪状四,煽动是非,造成骚乱。”
“你可知错?”
族人们纷纷惊讶不已,竟发生了这么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裴仲文竟干了这么多坏事。
裴仲文缓缓抬头,眼神阴鸷犀利:“我是想卖族人,怎么了?南洋不好吗?总比在这强吧!”
指着柳欣桐道:“不就是一份破手稿吗?小爷拿了,是你的荣幸!偏不还给你!”
环视族人道,状若癫狂:“你们得病是我的错吗,是裴朝歌迟迟不给你们医治!是她非得带你们来这才得的病!”
族人们目瞪口呆,被裴仲文的疯言疯语惊得说不出话,这人是得失心疯了吗?
裴仲文看着众人惊诧的模样,仰头大笑,歇斯底里道:“我就不明白,你们天天一口一个老祖宗,有用吗?”
“她一个死了80年的人,还能从坟墓里蹦出来拯救你们吗?”
“一个中年丧夫晚年丧子的不祥之人,根本不配进宗祠!”
“克夫克子的贱人,你们还当神灵,简直是笑话!”
裴朝歌双手握紧,神色阴沉,凤眸满是愤怒。
她夫君英年早逝,唯一的儿子也先她离去,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二人的离世是她心里永远的痛,不能容忍有人拿他们说事。
“裴仲文,慎言!”
裴琮墨色的眸子仿佛有风暴在凝聚,高声怒斥道。
族人们渐渐反应过来,同样怒不可遏,作为裴家子孙,怎么能诋毁老祖宗?
“不孝之人!”
“不配为裴家子孙!”
“没有老祖宗,哪来的裴家基业!”
族人们纷纷冲着裴仲文怒喝道。
老祖宗是岳南人最受敬仰之人,是裴家的骄傲,为国为民做了多少事,怎么能受人污蔑!
怒骂之声一波高过一波,仿佛滔天的海浪向裴仲文袭来。
裴仲文置若罔闻,仍旧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
裴朝歌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朗声道:“裴仲文品行不端,口出狂言,今日除去宗籍,从此不是裴家人,所有言行与裴氏无关,死后亦不能入裴家祖坟。”
族人们安静听完后,纷纷叫好。
“这样的人渣,不配为裴家人!”
“裴家没有丧心病狂之人!”
“连祖先都不尊重,枉读圣贤书!”
他们怎么没早认清裴仲文的为人呢,果然人不可貌相,看人要看低处,只有逆境,才能看清本质。
裴朝歌拿起毛笔,粘上鲜红的朱砂,在族谱上,正要将裴仲文的名字划掉。
裴仲文见到此情景,目眦欲裂,额角青筋暴起,突然手里寒光一闪,急速朝裴朝歌袭来。
“贱人,拿命来!”
是她一次次破坏他的计划,处处与他为敌,今日竟然将他除名!
裴琮正走下去,在族人中搜寻,裴伯昌和前几日闹事的人,想一并处罚。
裴承宗见状惊恐不已,大叫着跑过去:“朝歌小心”奈何从不锻炼,赶不过去。
裴朝歌正凝神注视着族谱,忽然闻言,抬头看去。
裴仲文刚刚叫嚣大喊时,故意拉近和裴朝歌的距离,就是为了出其不意。
此时几步窜到裴朝歌身前,面目狰狞,扬起匕首,恶狠狠袭来。
裴朝歌灵活侧身躲过,趁裴仲文扑空重心不稳时,回身狠踢一脚,直接将他踹翻在地。
裴琮瞬间扑过来,膝盖一下压住要起身的裴仲文,一掌劈掉匕首,紧紧钳制双臂。
裴仲文脸贴在地上,不甘的嘶吼,破口大骂,眼中的恨意仿佛化作实质:“贱人!老子定不放过你!”
裴朝歌摇摇头,就这笨样,还搞偷袭呢。
前世战场上多少明枪暗箭都没伤她分毫,这一脚就当替夫君和儿子踢的。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族人们还没反应过来,裴仲文已经被制服了。
裴承宗惊魂未定的跑过来,上下打量裴朝歌:“妹妹没事吧?”
“嗯,我能有什么事。”
她稳稳握住朱砂笔,将裴仲文的名字郑重除去。
“把他带走,撵出封地,再告知里正,裴氏没有这个人!”
“好”裴琮和族人压着不住反抗的裴仲文往外走。
裴朝歌扫视众人,寒声道:“还有谁想像他一样?”
现场瞬间安静,感受到莫名强大的威压。
裴朝歌缓和了神色道:“我知道大家从被人艳羡的岳南第一家族,跌落云端,很多人无法适应,心里接受不了。”
“引以为傲的身份成了耻辱,裴氏后人的颜面被踩在泥里,生活条件一落千丈。”
族人们瞬间变得沉默,低沉不语,想起以往和现在的种种,默默伤感。
“过去已经无法挽回,我们再怀念再不甘,生活也要继续下去。”
这也是一到南华岛,裴朝歌就让族人马上劳作的原因。
因为只有动起来,才不会胡思乱想,只有看到每日的收获,才会重建生活的信心。
“过往的一切已成废墟,但我们可以在废墟上重铸家园,创造辉煌,焉知未来裴氏不能东山再起?”
裴朝歌眼神清明,充满希望,似乎身上有莫名让人信服的感染力。
她语重心长的劝解,希望族人能够想开,不要像裴仲文一样,心理变得扭曲阴暗。
族人们看向朝歌,被她的真诚打动,心中似乎有什么恼人的东西消失了,忽然浑身变得轻松,充满干劲。
“族长说的没错!”
“我们有手有脚,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裴氏子孙不会被打倒!”
裴伯昌缩着脑袋,藏在人群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