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前,裴琮是南岳第一美男子,追求者中多数是贵重小姐,也有过几个年轻男子。
柳欣桐就见过裴琮的同窗向他表白过。
此话一出,崔管事剧烈咳嗽起来,脸颊憋的通红,不停的摆手。
“你不必不好意思”
柳欣桐一副我很懂的表情:“我又不歧视你。”
她一个堂堂现代人,思想相当开放,只是崔管事藏得挺深啊,一直没看出来。
难道是觉得配不上裴琮,现在有了点成绩,就有勇气表白了。
“你们先聊吧,我不打扰了。”
柳欣桐拍了拍脑袋,一脸懊恼,刚才真不应该过来。
可脚步却磨磨蹭蹭,一步三回头,十分想吃瓜的模样。
“……”
裴琮则十分无语,无奈的摇了摇头。
柳欣桐什么都好,就是从小脑洞特别大,总有出人意料的见解。
他低头看了眼做工很一般的荷包,略一沉思拧着眉头道:“是薛景瑶送的?”
崔管事咳嗽立马好了,连连点头:“正是!”恍若沉冤昭雪,双眼瞬间亮了。
刚刚柳欣桐的话差点把他送走,怎么说现在他也是小有名气的人,传出这种荒唐言论怎么得了?
“薛景瑶?”柳欣桐本就没走多远,听到名字立刻返回来。
这人真是执着,在岳南像牛皮糖一样整日缠着裴琮,到了南华岛也不放过。
看着荷包喃喃道:“真痴情啊!”就是这绣工一如既往的烂,怎么拿得出手的呢?
裴琮将包裹重新系上,还给崔管事,神色恢复清冷:“告诉薛小姐,裴琮现在是流放犯人,与薛小姐不再是朋友,以后无需往来。”
“也请转告薛家主,与裴家往来过甚,对薛家不利。”
崔管事微微叹气,他当然知道,本来和裴家做生意就有风险,为了巴结知州,薛永年甘愿冒风险。
可要是薛景瑶和裴琮传出什么,薛家怎么也洗不清了。
特别现在因为荔枝大放异彩,孙家等不少家族眼红嫉妒,正等着找薛家把柄呢。
前两次来南华岛时,薛景瑶就找过他,崔管事找各种理由推脱。
这次是实在推不掉,不得已而为之。
“可……”薛景瑶的脾气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也不走。
裴琮看出崔管事的顾虑,深情的看了一眼柳欣桐道:“告诉他,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他不想和其他女子有瓜葛,让柳欣桐误会,也不想耽误薛景瑶。
柳欣桐转头看向他,二人相视一笑,周围顿时弥漫着粉红的氛围。
崔管事视线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他早都看出来了,薛景瑶应该也知道,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他默默收起包袱,是时候断了小姐的念想了。
崔管事找到裴朝歌辞行,并保证以后有用得到的地方,尽管飞鸽传书告知,他一定全力帮忙。
——
三日后清晨,天刚蒙蒙亮,裴朝歌早早爬起来,直接跑到海边,神色凝重的看着远处天空。
此时下着小雨,天光暗淡,东方天边散布着像乱丝一样有光的云彩,从地平线像扇子一样四散开来。
她神色更阴沉,双手攥紧,眯着眼睛,闪着担忧。
昨晚赶海的族人回来说,海面上忽然多了很多鱼虾之类的,远远看去,好似片片的磷光,不停闪烁。
当时族人没当回事,全当笑话讲,只有陶氏神色沉重,提醒裴朝歌。
一大批海鸟以极快的速度朝岸边飞来,从她头顶掠过,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事物追着它们。
裴朝歌仔细感受着海风的方向,眉头紧蹙,这个时节不应该是东北风向,事出反常必有妖。
海浪变得渐大渐高,撞击海岸山崖发出吼声,好似咆哮的猛兽。
忽然间小雨停了,没有一丝征兆,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似乎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裴朝歌心里一沉,迅速转身,跑回房屋,大声叫醒族人。
“大家快醒醒!”
“穿好衣服!”
“带着干粮和水!”
族人们还在睡梦中,忽然被叫醒,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他们迷迷糊糊的走出来,看着一向冷静的裴朝歌,一脸严峻,眼中带着焦急。
“怎么了族长?”
“发生了何事?”
“不会是倭寇又来了?”
上次看到裴朝朝这个表情是在船上,发现岸边的倭寇。
“飓风要来了!”
裴朝歌面色凝重,语气肯定。
她观察了半晌,发现种种迹象都与飓风来前一样。
岳南临海,偶尔有飓风发生,而且前世她带着船队远洋航行,数次遇到飓风死里逃生,十分清楚飓风来前的征兆。
族人们顿时变了脸色,惊恐不已,胆子小的差点没坐到地上。
“飓风怎么突然来了!”
“我们就在海边,岂不是首当其冲?”
“财物怎么办啊?我们才刚刚有起色啊!”
众人瞬间乱成一团,恐惧、抱怨、慌乱的情绪瞬间蔓延交织在一起。
一百多人仿佛没头苍蝇一般,惶惶不安,又不知道怎么办?
有的想躲进屋子里,有的想往远处跑,有的小孩子直接哭出来。
他们从小生活在岳南,当然知道飓风的威力,掀翻船只、房屋,所到之处连树都能连根拔起。
族人们都生活在县城中,飓风的影响不大,只要在屋内躲避一日即可。
可现在他们住在海边,直接面对飓风,避无可避,也不知逃向哪里。
正当众人六神无主时,一个高亢威严的女声传来。
“安静!”
裴朝歌长期处于上位者的威压毫不掩饰的倾泻而出。
她冷冷的目光扫向众人,带着十足威慑力,现场瞬间安静了。
内心失望又焦急,族人怎么和当初流放时一样,遇事慌乱,不想办法解决。
她只能安慰自己,看来成长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此时风越来越大,海浪一浪高过一浪,似乎带着吞噬万物的气势,要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