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迟本是苦出身,五年前家里发生旱灾,实在活不下去,到城里找活路。
意外结识程楠,程楠见此人机灵能干,便让他在商铺工作。
牧迟感激知遇之恩,格外努力,不负众望,迅速成长为得力干将。
程楠要离开济州时,牧迟也想跟着离开,但他已经结婚生子,又是济州本地人,亲属都在此。
程楠考虑到这些,便给了他一笔数量可观的遣散费,又利用人脉,帮他开了一间绸缎铺子。
牧迟十分感激,一直想要报答,正巧前段时间有北荻商人来做生意。
他便将消息飞鸽传书告知程楠,得知程楠有意做生意,又帮忙多次联系。
这次卖给拓跋坚的布匹,就是他半卖半送的。
本来和北荻人秘密交易风险就大,这次他们还要交易战马!
牧迟极力劝阻,可程楠觉得事在人为,如此可观的利润,怎么能不试一试呢。
没想到他们真的办成了!实在厉害!
他指着大船道:“船是我自己的,船工都是信得过的,放心吧。”
“多谢”程楠看着大船,心中满意。
宝船属于中型船只,容量有限,潘旭等人送完货,程楠直接让他们回去了。
眼前的大船极大,一艘船至少能容纳500匹马,四艘足够了。
“淡水、食物和马匹的饲料也备好了。”牧迟说道。
尹西摸着追风道:“听见没有,到了船上,就有好吃的了。”
这段时间赶路,马儿们一直没有休息过,条件有限,吃的一般。
看着比拓跋坚送过来时,消瘦了不少,没精神。
到了船上就好了,不用奔波,能好好养养了。
胡西等人将追风眼睛蒙上,想牵着他登船。
追风开始还不配合,看着陌生的海水有些恐惧,不停嘶鸣。
尹西又拿出“哄人”技巧,不停安抚,说了一箩筐的好话,配合着忠叔,连拉带哄才将追风送上船。
头马上船后,其他马匹才陆陆续续上船。
“董衙役还没到吗?”尹西环顾一周,没看到人。
他们需要济州市舶司的官员签署路引,打开航道锁链,才能乘船离开。
“应该快到了”牧迟说道。
董黎董衙役是他们的老熟人,做衙役前,曾是走镖的镖师。
程楠曾经雇佣过他,路上突然遇到山匪,二人曾并肩作战击退山匪。
从此有了过命的交情,董黎后来不想做镖师了,也是在程楠的运作下,成为衙役。
程楠等人为了低调行事,故意等到天黑后,海港没人的时候来。
此时海港的衙役已经下班,出海的航道被拦住,自然也没有往来的商旅。
空荡荡的海港只有他们一行人,默默的等着。
随之时间推移,尹西蹙眉道:“老董怎么还没来。”
牧迟也有些奇怪,董黎一向靠谱,而且是为恩人办事,不应该见不到人啊。
而且当时答应的十分痛快,拍着胸脯保证过得。
追风不安的嘶鸣着,尹西马上上船安抚。
“要不要派人去找找?”牧迟问道。
“再等等吧”程楠相信董黎。
一炷香后,董黎带着两名衙役,急速赶来。
“见过程管事”他气喘吁吁道:“实在对不住,来晚了。”
“我们上峰今日突然来了兴致,请市舶司所有人去酒楼喝酒。”
“我实在推脱不过”董黎一脸为难,所有人都去,他不去。
不但得罪人,而且容易引起注意,影响程楠出海。
好在他中途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
“无妨”程楠知道董黎为人本分耿直,不擅长演戏。
要是真死活不去酒楼,又演的不像,岂不是更糟糕?
“多谢程管事体谅”董黎一直惴惴不安,生怕耽误程楠。
“请把路引给我。”
程楠从怀里拿出来。
董黎立刻掏出印鉴,在路引上盖章,指挥着两名心腹:“打开锁链放行”
二人迅速登上小船,向不远处的航道驶去。
“这一别不知何时能见面了”牧迟感叹道。
“是啊”董黎低下头,掩饰眼中的没落。
要是别的货物,兴许程楠还能在济州停留数日,好好修整一番,再走不迟。
自从程楠离开,他们难过了很久,好不容易见面,马上又要分开。
济州和南华岛一南一北,相距甚远,见一面太难了。
“终有一别”程楠心里也不好受,但不想气氛太伤感,转移话题。
“北边战争开始了,日后要谨慎些。”
目前没有殃及济州,可藩王虎视眈眈,民变刚刚平息,大晟朝进入多事之秋。
二人闻言,都沉默了,世道要乱,日子不好过呀。
“要不跟着程哥去南华岛算了”牧迟一脸向往的说道。
听说裴族长在南华岛建了海港,日后各国商旅往来,不知道带来多少宝物呢。
而且远离本土,山高皇帝远,都能制盐呢,还远离战乱。
董黎听闻,认真思索,半晌点点头:“是个好主意”
程楠微微摇头:“你们家眷都在这里,还是老老实实守着财产,过日子吧。”
南华岛还是相对荒凉的小岛,虽在建设中,但远不及济州繁华。
不过他相信,有裴族长在,南华岛一定会越来越好的,不比济州差。
“董哥,航道锁打开了”两名衙役从海上回来道。
董黎点点头,不舍的看向程楠等人,离别的时刻还是来了:“保重”
牧迟惜别道:“一路顺风,到了来信”
程楠挥手与二人道别,正欲带人上船离开。
忽然传来一声刻薄的男声:“慢着!”
董黎闻言瞪大眼睛,脸色变了,不可置信的转身:“他怎么来了?”
牧迟看清来人,不悦的蹙眉,这人怎么会来,眼神询问董黎。
董黎眼含怒意,微微摇头,示意不知情,不自觉握紧双拳。
程楠停下动作,看向来人,只见对方身着衙役官服,四十多岁,身材偏瘦。
天色昏暗,直到走近了,才看清他尖嘴猴腮,绿豆眼不善的盯着程楠等人。
“我说董衙役怎么喝一半酒就跑了呢,原来回来工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