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王子请上车!”
刘佳妮轻咳几声,拉开车门,做出“请”的手势。
我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有矫情,白了刘佳妮一眼,我坐上了副驾。
不得不说,刘佳妮的座驾,比我那破电驴舒适太多。
调整好靠背高度,我躺在车上,彻底放松下来。
“说吧,二狗子,准备请我吃什么大餐?”系好安全带,刘佳妮打开了车载音响。
她言语间透着一股期待,可我却有些犹豫。
原本打算带她去老白的烧烤店,但看着方向盘上的奥迪车标,又觉得不太合适。
刘佳妮也察觉到我眉宇间的异常,她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其实我们可以随便吃点,你也知道,更多时候,我们女生要的只是个态度。
而且,我也比较好奇,像你这样的老年人,平时都吃些什么。”
“不是,我看起来真的很老吗……”
刘佳妮的话让我有些感动,可那句“老年人”却深深刺痛了我。
或许29岁,真的是一个尴尬的年纪。
又或者说,尴尬的只是29岁,却一事无成的我。
“嗯……还好,只是说话太过老气,像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
沉思片刻,刘佳妮又学着我说话的语气补充道:“我这一生简直是如履薄冰啊……”
我终于被刘佳妮夸张的语气逗笑,气氛一时间缓和下来。
看了看微信中的余额,我最终还是决定带她去老白的烧烤店。
……
老白,白掸之,我在兴义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一个满嘴胡茬的中年男人。
他的烧烤店位置很偏,介于市区和万峰林景区之间,平时少有人去。
我曾多次劝他换个口岸,而他的理由也一直是“太麻烦,没必要”。
去年中秋他喝醉了,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那天夜里我才知道,他和我一样,也在等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
……
十多分钟后,我们将车停在距烧烤店几百米的地方。
最后一段路需要步行前往,这也是烧烤店生意不好的主要原因。
刘佳妮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表情古怪的看着我,许久,才忍不住开口道:“我们这是准备去哪,你该不会想把我卖了吧?”
“我倒是想,前提得有人要啊。”
对于刘佳妮大大咧咧的说话方式,我早已见怪不怪。
她就是这样,你永远也猜不到她下一句会说什么。
“开玩笑!你上杭州打听打听,愿意要我的人那可多了去了!”
“那去杭州混不下去了,报你名字管用吗?”
“嘁,你以为我是警察啊……”
一路上,刘佳妮都在与我拌嘴,不过更多是在吐槽烧烤店的位置。
我没有过多解释,只告诉她:这是老白自己的选择。
到烧烤店时,老白正坐在门槛上抽烟,一个月没见,他的胡茬又浓密了一些。
看着门槛上吞云吐雾的老白,我又想起了去年中秋那个夜晚。
那天夜里,他也是坐在门槛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着。
……
在老白的带领下,我们走进烧烤店。
挑了个靠窗的位子,我系上围裙,对刘佳妮道:“你有没有不爱吃,或者不能吃的食物。”
“嗯……内脏不吃,脑花不吃,鸡皮不吃……没了,其他的都吃。”
“你俩口味貌似很像!”
老白掐灭手里的烟,吐出最后一个烟圈,半开玩笑道。
“真的吗!”闻言,刘佳妮立刻来了精神,随后便一个劲追问老白。
我彻底放松下来,来老白这里,我是有些担心的。
我不知道其他男生在与女生吃饭时,会不会产生这样的顾虑,至少我会。
我不希望她产生“我故意带她吃路边摊”之类的想法。
当然,我不是认为老白这里档次很低,只是路边摊这种场合,更适合大佬爷们儿。
一口啤酒,一口炸串,袒胸露乳,岂不快哉?
……
刘佳妮还在跟老白打探我的“隐私”,老白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
我故作凶狠地瞪了刘佳妮一眼,便将老白拽出了烧烤店。
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我隐约察觉到老白的嘴角,有了一丝难得的笑意。
……
吃过晚饭,我们没有原路返回,而是沿着田间小道,一直走了很远。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不过刘佳妮却一直哼着不知名的歌。
她似乎很开心。
我有些恍惚,明明我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为何我总会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我不知在对你说些什么,也不在乎它的真假,只是将你轻轻拥在我怀里,仰望着蓝色星空……”
手机铃声响起,我下意识摸出手机,却发现声音不是从自己手机里发出来的。
带着疑惑,我朝刘佳妮望去,却见她正拿着手机,对我做出“噤声”的动作。
整个通话过程,她都没有说一句话,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终于,她对着电话那头咆哮起来。
“从小到大,我都在按照你的想法活着!我是个人,不是你手里的玩具!你能不能不要总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我身上!”
话音刚落,刘佳妮便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从刘佳妮的话里,我大致能猜到对方是谁,不过却很疑惑她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看着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的刘佳妮,我想安慰几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与难处,她也不例外。
我又想起了当初,陈漫父母向我索要28.8万彩礼时的情形。
困扰我的是贫穷与生活。
困扰她的,又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