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刘佳妮早早便将早餐做好,吃完早餐后,她匆匆离开了老屋。
整个上午,我都在煎熬中度过,回与不回,真的很难抉择。
刘佳妮才刚回兴义,之前陈漫结婚的事情我一直隐瞒到现在,现在突然告诉她我要回仁寿一次,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而且以后一旦她知道陈漫跳河的事,我们之间势必会造成更大的误会。
而那时候,我又该作何解释。
临近中午,邹闲又给我发来一条消息,是陈漫躺在病床上的照片。
照片里的陈漫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看上去十分虚弱。
我盯着照片看了许久,最终深吸了一口气,给邹闲回复道:“好,我回来看看……”
坐在床上抽了半包烟,直到感觉嗓子有些干疼,我才拨通了刘佳妮的电话。
“怎么了,二狗子,有什么事吗?”
“那个……中午你回家吃饭吗?”
“中午啊,中午我不回家吃了,下午还有两场面试,来回折腾也挺麻烦。”
“哦……”
“有什么事吗,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那个……我下午要回仁寿一趟,可能要几天才回来……”
“回仁寿?你回去干嘛?”
……
挣扎许久,最终我还是将陈漫大闹婚礼以及跳河的事情和盘托出,说完之后,我便屏住呼吸,等待着刘佳妮的雷霆怒火。
可电话那头却久久没有传来声音,就在我以为电话已经挂断时,刘佳妮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就这几天吧……”
“哦……”
“那个……刘佳妮,对不起,我……”
“嗯,我知道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刘佳妮便挂断了电话,望着屏幕上的通话结束四个字,我愣住了。
她没有生气?
还是说,她在生我的气,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忐忑中,我又连忙给刘佳妮打了过去,“刘佳妮,你听我解释,我其实……”
“没关系,你去吧,我相信你。”
电话那头,刘佳妮的声音很平静,可我却依旧有些忐忑。
“你……没生气吧?”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生气吗?”
“对啊,这件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生气吧,而且我还一直瞒着你……”
“可你现在不是告诉我了么。”沉默片刻,刘佳妮继续道,“二狗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感情之间,最忌讳的便是相互猜忌。
而且整个事情虽是因你而起,可说到底终究不是你的错。
如果下次另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也为你跳河,那我是不是会直接给气死?
回去看看吧,我相信你,也相信自己没看错人……”
我彻底愣住,这次回来,刘佳妮似乎改变了很多。
依稀记得,之前我多看了林秋晚几眼,她便会忍不住挤兑我两句……
……
挂断电话,我买了张飞往成都的机票,便收拾行李,这才发现上次回老家时,父亲做的芝麻糖。
取出一块尝了一口,感觉没什么变化,我便将芝麻糖放在了餐桌上。
想了想,我又在纸条上写下一段话:这是咱爸给你做的芝麻糖,一直没好意思拿给你,回家记得尝尝,挺好吃的……
直到傍晚,我才走下了来往仁寿的客车。
顾不上休息,我打了个车,便直奔医院而去。
病房外,邹闲正靠着墙抽烟,见我过来,她连忙掐灭了烟头,迎了上来。
“你来了。”
“嗯,情况怎么样?”
“还好,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就是身体比较虚弱,需要静养。”
“伯父呢?”
“在里面陪着漫漫呢。”
“那我进去看看她吧。”
“嗯。”
……
病房里,陈父正在喂陈漫喝粥,见我进来,他愣了一下,随即招呼道:“来了啊,先坐会儿吧。”
我点了点头,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这才坐在了床边。
“你怎么来了?”
陈漫似乎有些意外,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我连忙将她按住,“你别动,躺着吧。”
“嗯。”陈漫轻轻点了点头,这才重新躺下。
“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没什么力气。”
“那就好,好好养身体,别胡思乱想。”
“嗯。”
……
陈漫没有再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假寐。
我也识趣地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直到一碗粥见底,我才开口道:“伯父,咱出去聊聊吧……”
陈父面色一僵,但很快便恢复如常,他看了陈漫一眼,这才起身道:“走吧……”
我跟着陈父来到了病房外的走廊上,邹闲见我们出来,也识趣地走进了病房。
陈父站在窗前,目光眺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走到他身旁,刚准备开口,陈父却率先说道:“这些年你还好吧……”
“嗯,还好,就是挺忙的。”
“忙点好,年轻人就该多忙点。”
“伯父,其实这次回来,除了看看漫漫,我有件事想问你……”
“我知道,你想问的是当初你和漫漫的事吧……”
我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其实……你最好去问问你爸妈,他们才是这件事的当事人。”
“我爸妈?”我皱了皱眉,有些不解,“这件事和我爸妈有什么关系?”
“哎……都是上一代人种下的苦果,只是苦了你们两个孩子……”陈父点了支烟,这才继续道:“回去吧,以后别在与漫漫见面了,这对大家都好……”
“伯父,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陈父并没有解释,将刚抽了一口的烟掐灭,便转身朝病房走去,留下我一人站在走廊上,愣神许久。
看着紧闭的房门,我想要追进去问个明白,但最终我还是停下了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