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部的走廊尽头,家明站在窗边犹豫不决,他问老板娘借了手机,想给乜棘打电话,又怕会打扰到人家。
乜棘自己说的,有事儿call他,没事也可以,家明抿抿嘴,拨了过去。
“喂?”正在吃午饭的乜棘,见是陌生号码,没多想,顺手就接了。
“喂,是我…家明。”
“嗯?这好像不是你店铺的号码吧?”听声音是傻小子没跑。
“不是,我跟老板娘借的手机。”家明背靠窗沿,左脚后跟在踢脚线上来回碰撞着。
“啊~你不在店里吗?”乜棘说一句话吃一口饭。
“我在医院。”
“医院!你怎么了?”嘴里的饭没来及下咽,霎时担心得很。
…
收线后,乜棘拦下出租车直奔医院,电话里得知家明前夜被人打伤,他心里特别的窝火,因为那天他刚走。
病房里,家明正津津有味儿地吃着米线糊。
许栩瞅这孩子越看越顺眼,实在太好养活了,和酒吧那几个花钱无节制、天天嫌工资少还偷喝客人存酒的小鬼头完全不一样。
昨晚,老板娘回店里检查门窗,顺便取走前台收银柜里的大面额现金,仓库里几箱贵价酒原封未动,她叫人运回了酒吧,随后在门口张贴了告示,准备再停业一段时间。
当时,许栩顺手查看了电脑里,小倪出事的监控画面,好家伙,根本看不下去,可疼,把她给吓坏了。
“家明!”一张熟悉的面孔冲进病房里。
家明闻声抬头。
“我看看,啧!”乜棘气不打一处来,叉着腰不爽,抬手虚晃一下,家明以为他要打自己,吓得眯眼缩脖子,乜棘见状,握拳忍了,随即伸出食指指着这傻小子,“你说你,我踏马…见你十次,有八次一身伤,你是笨蛋不会还手咩!”
家明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乜棘噼里啪啦一通训,心里委屈巴巴,却又很开心他能来医院看自己。
一旁的许栩看得目瞪口呆,哪儿冒出来的小伙子,居然比自己还横。
“我…”家明怯生生地看着乜棘,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
乜棘一肚子火没地儿撒,怨自己没保护好这个软蛋:“伤哪儿了?”
用最凶的语气,说着最关心人的话。
“消化道出血、骨裂…”家明老实交代着。
乜棘叹了口气,和许栩对视上了。
“这是我老板娘。”家明相互介绍着彼此,“他是乜棘。”
“你好,我叫许栩~”老板娘伸手和乜棘打招呼,“你就是小倪那个哥哥吧?”
“是,我叫乜棘,这个笨蛋麻烦你费心了。”
“我不是笨蛋…”家明不喜欢这个称呼。
哼哧~一声轻轻的、不屑的、想笑的语气词从乜棘鼻腔内呼出。
“行行行,你不是,你不是。”乜棘挨着家明坐下,一手压着床垫支撑,凑近查看着他的伤势,“躲什么躲?过来!我看看。”
“我没…事…”家明被粗鲁地挪着腮帮子,还差点儿被撩衣服检查,老板娘一女的在边儿上,他有些害羞地扯着衣摆,“我真的没事。”
许栩识趣,觉得自己多余在这里凑热闹,遂拎着保温壶,起身准备离开:“你俩腻歪吧,我有事儿先走了,明儿中午再来给你送饭,早上自己喝奶吧~”
“好~”家明点点头,一不留神,衣服就被乜棘给扒上去了,“哎呀~”
“别动!再动揍你!”乜棘不会哄人,索性用恐吓的。
肚皮都淤青了。
“你说你,管人家闲事干嘛?伤成这样,有人跟你说谢谢吗?值当吗?”真踏马叫人恼火。
“肚子凉…”家明撅着嘴嗫嚅道。
一听这话,乜棘只得把衣摆放下拉好,无奈地看着家明,特别想骂人,可对着这副无辜的脸蛋,却又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