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鼻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服务员穿梭在厨房和餐厅之间,哪怕忙碌得疲惫,也保持着热情的笑容。
“你就这么不喜欢给我当儿子吗?”许栩有些伤心,感觉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
“你很好,我很喜欢你,但是…”家明轻轻叹气,耷拉着脑袋,用勺子扒拉盘中的剩饭,“是我不配…”
“怎么会呢?”震动的手机来电,再次打断了她们,是老莫?
“喂?”即便有可能是钟胜拿了老莫的手机,但保险起见许栩还是接了,“什么?神经病…行我知道了,今天暂停营业吧,关上门别让他跑了,我马上到。”
“怎么了?”家明有些好奇。
“钟胜在酒吧发酒疯,砸东西。”回应时头也不抬,许栩再次拨通了电话,“喂?幺幺零吗?我要报警…”
当黑暗降临时,总会有一群年轻人,用他们的方式充电,照亮整条酒吧街。
羽纵酒吧
冬天的太阳总是下班的早,已然留下最后一抹黄昏。
民警率先赶到,控制住了现场,并将闹事者押回所里审讯。
“许姐!”老板娘一出现,员工好像跟抓住了救命丹似的。
遍地碎酒瓶的玻璃渣,浓烈的酒味弥漫,倪家明跟了过来,没曾想刚进店门,浓烈且攻鼻的酒味儿,直接把他逼退了,蹲在路边狂吐,妈蛋,忘记带风油精了。
“让你别跟,非要跟,自己几斤几两没点逼数吗?”许栩顾不上店里的狼藉,掉头出来关心这个小菜鸡。
“我不是怕钟胜欺负你嘛…呕~我抗揍,能帮你挡一挡…呃~”
“我真谢谢你,酒吧这么多员工,包括女人在内,个个看起来都比你能打。”
几个人纷纷从酒吧冒出来看热闹。
“啥情况?”刘放可新鲜了,一晚上看两场戏。
“他闻不得酒味儿~”许栩冲刘放交代道,“你来,照顾好他。”
“我来吧~”岩坤自告奋勇,主动上前去搀扶这呕得七上八下的小菜鸡,一想到呆会儿要打扫那么多的玻璃渣,他宁愿照顾这个废物。
后来,许栩跟着留下的警察上了警车,在派出所又等律师又录口供,折腾到凌晨才结束。
待她回到酒吧时,灯火通明,仿佛之前的闹剧不曾有过,原来,卫生收拾干净后,老莫自作主张,恢复了营业。
“老莫。”此刻音乐柔和,老板娘手扶吧台环顾,“家明呢?”
“尾房包厢,和岩坤一块儿~”老莫擦了擦高脚杯,倒挂在架子上。
包厢内隔音蛮好,倪家明吐得累了,和酒吧人作息相反的他,正在呼呼大睡,岩坤担心他独自在包房内,幽闭恐惧会发作,所以一直守在边上打游戏,难得有个正当理由可以偷懒。
“许姐。”见包房门被打开,岩坤本能地抬头。
“家明怎么样了?”许栩瞅着躺在沙发上的男孩。
“没事儿,吐一吐就好了。”死不了。
“怎么满头大汗的?”许栩轻轻在其秀发间抹了一把。
“做噩梦了呗~许姐,你不地道,明知他闻不了酒味儿,还带这小子来,不妥妥的添乱嘛~”
“他非要跟过来的,关我啥事儿?出去出去~”
“得嘞~”岩坤识趣儿地离开包厢,把门给带上。
室内温度并不高,外面还是寒冷的冬夜。
许栩轻手轻脚地坐下,抽出几张纸巾,抹擦着男孩头上的盗汗。
女人就是女人,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的温柔,和平常大喇喇的性格,不可同日而语。
或许在不经意间,她触及了家明心底那破碎的回忆。
“妈妈…你别走…”梦里早已模糊不清的面孔,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妈…不要…别走…”
在梦里哭泣的他,浑身都在发抖,呜咽着反复恳求,眼角沁出的泪水,像冰冷的水晶砸落在许栩的心里,支零破碎。
“妈在,妈在…别怕…”可不管她怎么拍哄,家明仍抖得厉害,整个人绷得紧紧,一直哭一直哭,“我不走…我不走…”
不知道安抚了多久,悲伤下的每一分、每一秒,对许栩而言都那么漫长。
直到平静下来的那一刻,反而静谧得让人更加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