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
三名嫌疑人落网,分别审讯后,对于绑架勒索供认不讳。
“作孽啊…”钟老太在警察局捶胸顿足,刚摸到儿子戴着手铐的手,就被警察押走了。
医院。
滚动的轮子碾压着地面薄薄的尘土,最后停在了户外的长椅边。
“我松手的话,它会不会滑走?”
“好像有个固定的…”
“这个吧?”
手动按下轮椅旁的制动刹车后,乜棘瘫坐在长椅上,舒展着他的四肢。
“哎呀…”出来透透气确实不错。
轮椅上,家明抬头仰望夜空,却只有零落的两三颗星。
“我明天…要去考试。”率先打破沉寂,明天一早,熊老师会去考场,给他送准考证。
家明虽然割破了腿,但手没事,只是一些小擦伤而已。
“对哦…”乜棘突然一脸认真地坐起,“许妈送你去吗?”
“嗯。”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的空落。
“我陪你去呗?”心大的乜棘,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
家明不敢奢望什么:“你爸妈会同意吗?”
乜棘沉默了,他也拿不准。
“没关系啦,我自己去就好了,有你的护身符陪就够了…”身着病号服的家明如梦初醒,慌忙摸向领口,“等下!我的护身符呢!”
整个脸都快塞进衣服里了,就是没找到自己的护身符。
乜棘不疾不徐的起身上前,安抚着心绪慌乱的他:“别找了,你做手术的时候,护身符被护士拿给家属了,应该是在许妈那里。”
“真的吗?”家明用单纯的眼神盯着乜棘,仿佛只要视线一离开,就会错失些什么。
“真的,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乜棘伫立在轮椅前,俯身时双手扶在两侧,壮实的身材和高挑的身高,几乎覆盖了苦瓜脸的全部视野。
轻吐一口气,听到没丢,家明这才没那么焦灼。
“瞎紧张~”乜棘直起身子,挼了几下家明的秀发,给人搞得跟鸡窝似的,还乱好看、乱不羁的。
自己搞乱的头发,又自己默默的抚顺:“你头发怎么这么软?”
被抚摸得心里一阵悸动,坐轮椅上的家明,顺势把头埋进了乜棘的怀里,双臂穿过腰间紧紧环抱。
恍惚一愣,乜棘静静俯看着,右手依旧搭在,那顶着自己小腹的脑袋上,掌心轻轻摩挲的温柔。
“怎么啦?”
“没事,就想抱一下。”
“没事了,不怕…”
乜棘以为,是因为绑架的经历,令家明觉得没有安全感。
莫名的交瘁席卷全身,多想时间就这样静止在这一刻。
乜妈离开医院的中途,突然觉得身上一阵瘙痒,先是挠了挠,继而发现起了一片风团。
正正好人在医院,由于门诊早就下班,只好便拐去急诊看晚班医生。
医生说是荨麻疹,发病的原因可能是过敏、感染或者情绪紧张,乜爸坚定的认为,就是精神紧张引起的,不停骂嗔着自家混小子不懂事儿。
“长这么大,一点不让人省心!都给你吓犯病了!”
“行了你,消停点,犯什么病了我,医生不都说了嘛,拿点药就好了!”
乜妈受够了这个行走的机关枪,哒哒哒个没完。
“皮肤病不是病?”乜爸理直气壮。
取完药,女人挽着男人的手臂,不疾不徐地走出急诊处。
乜爸粗犷而结实的手指勾着药袋,乜妈纤细的指尖轻捋鬓角处的发丝。
“不知道小棘睡了没有?”
夜深人静的医院,没几个人在外头流连,病房楼的窗户却透着一盏盏的微光。
长椅处的身影吸引了乜妈的目光,即便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太清人脸,可亲昵的举动却是那么的惹人羡慕。
只见一人缓缓屈膝蹲下,双手扶着轮椅的两侧把手,翘首凝视着轮椅上的另一人。
昏暗的灯光勾勒着彼此的轮廓,那款款深情的双眸惹人心动,家明竟不自觉地前倾半身,一股温热的触感包裹双唇。
“诶诶诶!你看,那里好像有人在亲嘴!”
乜妈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一边急不可待一边轻声细语,拨弄着乜爸树枝般强壮的手臂。
乜爸站住脚眯眼细看,不巧有人经过了后面的楼栋间通道,触发了长廊的人体感应灯。
模糊的背影越发变得熟悉,面面相觑的迷惑下,好奇心驱使着乜爸乜妈上前一探究竟。
“乜棘?”乜妈点名道姓。
乜棘被吓得僵直在原地,单膝点地不敢轻易回头。
“家明?”虽然许久未见,变得有些陌生。
家明瞪大眼的错愕,微微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乜爸怒火中烧,三步作两的冲上去,一把扒开那背对着自己身影,果然是这个混小子。
重心不稳的乜棘跌倒在地,一脸恐惧地仰视着自己的父亲。
他们不是回酒店了吗?
为什么…
“你干什么呢你!”乜爸脸红脖子粗,俯身揪着这个孽障的领口,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一阵目眩,一阵火辣辣。
这巴掌,既扇在了乜棘脸上,也扇在了家明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