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吵架啦?”
王明达又不是白痴,一看就是小孩子闹别扭了。
不说话就是默认咯,大叔推着轮椅,慢悠悠地往住院部走去。
“有什么矛盾,能不能让我知道?”
嘴巴跟糊了胶水似的,大叔犹感吃瘪。
“不想说就算了~”
叮,电梯门开了。
病房。
王明达不辱使命:“呐,人给你送回来了。”
许栩帮手扶上病床:“小心小心。”
兜里揣着女人的车钥匙,大叔功成身退:“走啦,明天来接你们,早点休息。”
许栩催促着干儿子睡觉,一边帮忙盖好被子,一边回应着明达:“高考不能迟到,你明天尽量早点,顺便带一下早餐。”
“行。”王明达刚转身要撤,又转了回来,“对了,你儿子,心情不太好,好像跟那个小兄弟,吵架了~”
“走啦~”交代完,大叔随意挥了下手,扬长而去。
许栩顿时不淡定了,急忙拉凳子坐病床边,搅扰着家明就寝:“你跟乜棘吵架啦?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发生什么事了?啧,你别装睡,说话~”
干妈越是关心,家明越是绷不住,两眶一红,掀开的眼帘伴随着泪液浸出。
“怎么了?怎么了?”这可把许栩整不会了,伸手摸着儿子的天灵盖,瞧把孩子给委屈的,“跟妈说,有妈在,不哭不哭…”
“呜…刚刚,我跟乜棘,亲热…被,被他爸妈…看到…”家明嘤嘤咽咽地啜泣,说话断断续续的没有规律,“他爸很生气,把他打了,还说…没他这个儿子…呜,都是我害的…”
“这…”钱能解决的问题,在许栩看来,都不是大问题,问题是,这事儿钱也解决不了,“唉…”
“我真的没有想过…要破坏他的家庭…”
“乜棘回他病房了吗?”
摇头,不知道…
遏制不住的眼泪,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无力,家明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无法自拔。
“别想了,你明天还要考试,当父母的再生气,那都是他们的亲骨肉,气头上才说重话,等气消就没事了…”
“睡吧…”睡着,就不会胡思乱想了,许栩心疼地拍哄着,“我会去看他的…”
泪水浸湿了枕头,家明蜷缩着身体,直到哭累了,才沉沉地入睡。
手背轻拭着孩子脸上的泪痕,许栩打算去看看乜棘,她同样放心不下那小子。
幸亏那小子来找儿子时,许栩顺嘴问了下他住在哪层的病房。
人到中年,真的很容易累,女人这两天都没休息好,奈何这破事一茬接一茬,她打着哈欠,找到了楼下的内科病房。
乜棘躲在床帘里,双臂抱着膝盖,独坐在床,眼泪都流干了,双目浮肿,两眼空洞无神…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爸妈真的不要自己了吗?
“我没你这种儿子…”
“你让我觉得恶心…”
父亲的话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这段感情,觉得自己就像父亲说的一样,让人觉得恶心…
“乜棘…”许栩拨开窗帘,缓缓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家明都跟我说了…你爸妈也是在气头上,等他们消气就没事了,这天下哪有父母不爱孩子的…”
多说无益,许栩掏出一沓现金,塞进乜棘怀里:“给他们一点时间消化,别想了,这些钱你过渡几天,明天该体检体检,该吃饭吃饭,等家明考完试,我们一起想办法面对,好吗?”
也只能这样了,乜棘点点头,满是心事重重的无力感。
“很晚了,把钱收好,乖乖躺下睡觉。”
乜棘哪里睡得着,但还是听话的躺下了,他现在没心情,亦不想反驳任何人的任何话。
临走时,许栩顺势熄了灯。
看来得找个机会,就算是送上门被辱骂,她也得跟乜爸乜妈谈谈,唉,谁让自己是家明的妈呢…
辗转反则的一夜,乜棘失眠了,他想了很多,关于爸妈,关于家明,关于自己…
一直到天色微微泛黄,才扛不住阖眼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