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
乜棘把自己推入了两难的境地,贪玩玩出一身骚。
“你不帮我洗澡吗?”他一脸无奈,看着床上那位穿素色睡衣的。
家明侧过身拿屁股对着轮椅。
“那我自己洗。”犟种一个。
乜棘扳动轮椅来到卫浴间,护工阿姨正在拖地板,她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
“你还没洗吗?”一身的便服,还是刚刚那套,一看就没洗,“我以为你们都洗好才拖地的。”
“我自己洗。”乜棘往后退了退,“你先出去。”
“自己洗?”护工愣了愣,“要不我帮你吧?”
“不用!”乜棘语气重了些。
“那你小心一点,有需要就叫我。”防滑瓷砖的地板虽然拖过了,但还是湿的会滑。
熊孩子被亲妈命令待在次卧里,不可以出来玩耍,就连喝水、上厕所,都要跟亲妈报备过才可以出来。
“嗯…”乜棘应的很敷衍。
护工想想还是不放心,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她作为护工有连带责任。
“家明,你好点了吗?”她进主卧打扰,然后解释道,“那个,乜棘他自己在洗澡,又不让我帮忙,你要不要去看一下,万一他摔倒撞到头就不好了。”
家明扭头看了护工阿姨一眼,不情不愿的样子。
扣扣扣!
浴室的门没锁。
乜棘磨磨蹭蹭,在卫浴间懊恼中。
“干嘛?”不耐烦的口吻,他以为是护工阿姨在敲。
“我…”是家明的声音。
乜棘一伸手就能碰到门把手,按下。
家明推门而入,看着乜棘的脸还是那张臭脸,半转过身,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明明是两个大活人,一个不说话,一个不吭声。
轮椅一拉,衣服一扒,踏板一掀,人一架起,胯裤一扯…
看似行云流水,其实简单粗暴。
花洒的喷出的水流湍急,热热的水温有点儿烫小猪,又不至于把人烫坏,约莫着三十七八度的样子。
乜棘屁都不敢放一个,乖乖任由家明爱怎么洗怎么洗,很快他整个人都热乎起,一身的红温肤色,头发也湿了,打上泡泡随便搓两下,没有防备突地当头冲水淋下。
有种被虐的感觉,却又莫名的含羞。
洗完了,比洗猫洗狗还要随便。
浴巾一把扔脸上,跟头纱似地包着,乜棘缓缓拉下露出脑袋,一边留意家明的脸色,一边自己给自己擦干,想说点什么却欲言又止。
睡衣都没拿,洗个锤子。
夜里,寒风嘁嘁。
家明换了一套睡衣。
熄灯。
一人半张床,背对背的睡,仿佛画了一道无形的三八线。
乜棘一阵翻来覆去的烧心,只好面朝向那一侧,伸手戳了戳某人的后背,然而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睡了吗?”他小心翼翼的。
家明不理会。
片刻后。
“我错了…”乜棘又戳了戳,不小心戳到了脊梁骨。
家明平躺回去,纯粹是怕他乱乱戳。
“之前那个网聊的女生,是我不小心点到附近的人,我跟她没聊什么。”乜棘替自己解围,“真的。”
“关我屁事。”又不是你的谁。
家明一点面子都不给。
“啧…”真难哄。
“我冷…”戳了戳,乱戳,乜棘主打一个不要脸。
家明不吃这套了,直接把自己身上的半床被子,掀起来折叠在乜棘的身上盖住,给你,都给你。
乜棘察觉到不对劲,伸手一摸枕边人的小肚子:“神经病啊你,盖上!”
被子又被摊了回去。
“不要。”家明又掀开,你不是冷嘛,都给你。
“会感冒的。”乜棘又给扒拉回去。
俩人就这样较上劲儿了,被子扇的风呼呼冷,最后在中间团成一坨长卷儿。
“不是…”叹了口气,乜棘都给气糊涂了,摸不灵清被子,遂压在另一个犟种身上,爬过去开灯,然后提起被子硬要给他盖下去,“你盖不盖!”
“不盖!”家明双手跟柱子一样顶着,就不给盖。
你也用力,我也用力,双方僵持不下,最后是乜棘先破防,他没忍住笑出了声,想想觉得挺蠢的,家明也被引得嘎嘎乐。
手一软,俩人贴一块儿了,他压着他,笑声纠缠在一起。
乜棘嗤嗤:“白痴…”
“你二百五。”家明骂回去。
乜棘没再说什么,二百五就二百五吧,被子给人盖好后便瘫了回去,大口呼吸以平度刚刚的情绪,笑太猛肚子有点儿疼。
白炽的亮光落在整个房间,家明放空地看着天花板,突然右手一阵温热,是乜棘左掌心的温度。
冬天厚厚的棉被下。
十指相扣时,微微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