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康,你带主公先走,我在这里挡住泰山贼!”
典韦双臂肌肉虬结,手持一对短戟,用力砸在一名泰山兵的胸口,将其放翻在地,然后身后的亲卫用短矛狠狠地一扎,了解了这名泰山兵。
可涌进大营的泰山军士卒越来越多,前仆后继,曹操的近卫们渐渐招架不住,幸有忠泽校尉典韦,和义兴都尉许褚二将,带着本部兵马,紧急驰援,舍生忘死地护住曹操,这才保住了曹操的安全。
曹军确实是太轻敌了,曹操先前多次设伏不成,于是就想着各军散开扎营,放出虎豹骑去劫粮,拿自己当诱饵,引得泰山军来攻击,曹操就可以中心开花,然后其余各将,再从外部掩杀。
泰山军确实来了,还几乎是倾巢而出,可这是二十万合格的正规军,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分别往曹军外部诸营杀去,精锐主力则直取曹操,每个方向都对曹军形成了优势兵力,曹操战前所设想的诸营合围,打了没多久,就快变成了各自溃散。
许褚拉着神情严肃的曹操,急切道:
“主公,贼兵凶猛,还请暂避锋芒!”
曹操一扭膀子,甩开了许褚,拔出宝剑在手,对左右吼道:
“不能退!随本将军死守!”
目前全军都在激战,战线绵延十数里,如果曹操的中军退了,那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许褚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典韦,他的头盔都被打掉了,每一道甲叶缝隙里都在渗血,几名身着华府明光铠的泰山甲士,手提铁骨朵,围着典韦死命地敲,典韦的亲卫则拼死掩护,但架不住泰山兵武器邪门,己方护甲损伤严重,眼看就要招架不住。
许褚心道不好,心一横,咬着牙把曹操拦腰抱起,对曹操的亲随喊道:
“不能等了,快送主公前往安全之处!”
为了避免吸引泰山军的冷箭,许褚都不敢让曹操骑马。被许褚抱起的曹操在半空中乱蹬着双腿,可用的力道却是很小,嘴上还在嘶吼道:
“许仲康,你敢抗命,真当我不敢砍你头颅吗?”
许褚死死抱住曹操不松手,一边在亲卫们的簇拥下向后走,一边说道:
“只要主公活着,就是把许褚剁成肉酱都没关系!”
一行人走到一半,前方开道的亲卫回报说:
“主公,许都尉,后门也被堵了!”
许褚一皱眉,说道:
“敌军人多吗?”
“不多,只有数百人,刚刚赶到,但十分悍勇。”
许褚听罢,放下曹操,说道:“褚去将敌军杀散,主公还请安心。”
说完,许褚领着数百部曲,往后门杀去,留下表面仍旧镇定的曹操在原地。
等了小半刻钟,许褚还没有突破后门的围堵,曹操的亲卫统领曹安民询问道:
“叔父,不如寻一处僻静之地,我们破墙而出?”
曹安民的合理建议,换来的却是曹操的怒目相视:
“诸位,既然后路已断,那还请随我杀回正面,正面挡住了,必有援军!”
“敢不为明公效死?”一众亲卫异口同声地答道。
于是乎,曹操又亲率护卫,返身前去支援挡在正面的典韦。
走到半道上,曹操拉着曹安民耳语几句,然后曹安民带着三四个亲随不动声色地脱离了队伍。
此时的典韦已经被部下拖到了阵后,身上的铠甲凹一块,凸一块的,和模糊的血肉黏在一起,直接将这位铁塔一般的壮汉给痛晕过去。
边上两三个士卒,正手忙脚乱地给典韦处理伤口,曹操见了,亲自上前,给典韦卸甲、止血。
前线将士一看曹操回来了,原本即将崩溃的士气又再度回升了一些,可如果没有援军,彻底崩溃,只是时间问题。
曹操看似安安稳稳地在给典韦治伤,不知是天气热还是怎的,额头上止不住地冒汗,可两只手却还是十分稳定,稳稳地挑出嵌进皮肉里的甲叶,稳稳地包上麻布并且打结,周围曹兵深受感染,担忧的心绪逐渐消散。
只有曹操自己清楚,他心里有多慌。
戏志才的道统之争曹操还不是很认可,曹操如果当这个家,肯定倾向于处于自己掌控之中的百家争鸣,而不是儒门一家独大。
但对华府的敌视却是一致的。
他娘的,卖这么多皮铁甲、藤铁甲给泰山军,你们交州的铁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难怪泰山军的短兵用的是小锤子而不是刀,双方这种精锐甲士厮杀,刀是真的砍不动啊。
难道唯一的出路,就是等着曹安民偷偷破开一处寨墙?
悔不该把曹纯曹昂二人放出去!
似是想什么来什么,围攻的泰山军后方阵脚大乱,曹军这边的士卒则爆发出山呼海啸的声音:
“援军到了!”
“贼军败了!”
“豹骑校尉曹,是大公子!”
曹昂人马皆浴血,在曹兵的夹道欢迎之中,提着缰绳让战马小跑着,来到还蹲在地上照顾典韦的曹操面前。
先将马槊插在地上,然后曹昂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
“父亲,孩儿来迟了!”
看到前方人群分开,曹操便将手里未扎完麻布交给亲兵,自己手按大腿起身,等到曹昂来到近前,便大笑着把曹昂扶起,对着左右朗声道:
“哈哈哈,我军伏兵至矣!泰山贼已然落入我军陷阱,诸君,随我杀贼!”
“杀!杀!杀!”
受到曹操激励的士卒们,愈发骁勇,追着泰山军被虎豹骑从背后冲散的军阵掩杀而去。
曹昂还欲上马,接着回去冲锋,却被曹操一把拽住,拉到身边,低声训斥道:
“子修,怎能如此鲁莽!冲阵岂是你能干的?须知即便勇如西楚霸王,也逃不过阵亡的宿命。”
曹昂憨笑道:
“是子和叔冲的,然后快到中军了,他就让我走第一个了,嘿嘿嘿~”
“这还差不多,回头好好谢谢你子和叔,别看他没大你多少,却比你懂事得多。且去吧,待会小心些。”
“唯!”
说罢,曹昂翻身上马,背对着曹操拔出马槊的那一刻,就收拢起了憨憨的笑容,心里暗自庆幸着:
“幸好没和父亲说实情,如果他知道是我抢着要冲在第一排,非把我的皮给扒了不可。”
踩在结实的金属马镫上,感受着高桥马鞍传来的推背感,面前的风逐渐大了起来,曹昂浑身上下的气质都为之一变,这一人一马,仿佛化作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拭干血迹,再度刺向泰山军的薄弱部位。
听闻戏志才说华府很坏?
哈哈,曹昂却觉得好的很呐:
没有华府对马具的发明改良,没有华府人写的《三国演义》,我曹子修怎么能像最近这样,骑着骏马,意气风发,引着虎豹,肆意驰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