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15年(1642年)正月,原本此时正值新年,但是辽东的松山城,却处于一片紧张的氛围中。
洪承畴正带着秦良玉、曹变蛟、王廷臣等一众高层,共同商议松山城的守卫问题。
“诸位,眼下局势危急,要是诸位有何良策,或是有什么想法,还请早点说出来。”
洪承畴的语音落下,曹变蛟就第一个站了起来。
曹变蛟出身名门,自幼随伯父曹文诏一起从军。
在镇压农民军的战场上,积军功至游击将军、再进左都督、直至东协总兵官,与伯父曹文诏一起被称为大明的大小曹将军。
崇祯十三年(1640年)五月,锦州告急,曹变蛟随总督洪承畴出关,驻宁远。
此后曹变蛟多次率军,与清兵于松山、杏山一带作战,双方互有伤亡,此番大败,还是曹变蛟第一次遭遇如此重大的失败。
“洪督师,眼下建奴围城,松山城内的粮食有限,若是我等不趁早突围,等待粮食吃尽,就算建奴不进攻,我等也会被饿死!”
“小曹将军说得没错,眼下的松山城内的存粮确实是不多了,但是只要我等注意节省,再撑上三个月还是不成问题的。
三个月足够朝廷出兵支援我等了。
此前的大战中,我们的骑兵部队死的死,跑的跑,现如今剩下的几乎都是步兵。
没了骑兵的掩护,就凭我们这些步兵突围,出城后怕是全都变成了建奴骑兵的活靶子!”
“等朝廷援军?距离上次的松山大战过去已经三个月了,朝廷的援军在哪呢?再等三个月?要是三个月后朝廷的援军还不到,我们怎么办?”
“不会的,之前的三个月之所以没有援军,肯定是因为朝廷收到消息再调兵遣将需要时间啊!我们要相信朝廷是不会放弃我们的,更何况上次的大战,我军虽然损失惨重,但是伤亡的多为步兵。
我们的骑兵大多是跑了,而不是战死了,只要我们的骑兵还在,我们就还有一战之力,更何况我们需要粮食,建奴更需要粮食,建奴此番动用了十几万大军,他们的补给压力更大,拖下去对我军有利。”
“哎呀我说江将军,你可别指望那群骑兵。虽然第一个跑的不是那群骑兵,但是要不是那群骑兵跑了,我们与建奴正面的战场上,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你现在让我指望那群骑兵又回来救我们?
要是那群骑兵真的愿意跟建奴作战,此前就不会跑了。”
……
听着手底下的人争吵不休,洪承畴坐在首位一直没有说话,与他一样沉默不语的还有另一个人,也是全场唯一的女性——坐在左首位的秦良玉。
“咳咳咳。”
随着洪承畴的一阵咳嗽,在场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洪承畴对着秦良玉说道,“秦老将军说说您老的意见吧!”
秦良玉闻言面无表情的回答道,“我能有什么意见,现如今我们能做的,唯有死战而已!
至于是守还是攻,暂时来说我是倾向于守城的,至于原因嘛。
第一,此时城内的存粮暂不着急。第二,就算是我们要出城突围,也最好是与其余的部队进行配合,野战没有骑兵的配合,我们只能是被单方面的屠杀。第三,我们要多派人与宁远、锦州两方面的友军联系,争取能得到他们的配合,有他们的配合,我们的突围会简单很多。
当然,这都是老身的一点浅见,至于最终的结果如何,还是得交由洪督师决断。”
洪承畴听完秦良玉的话点了点头说道,“秦老将军所言老持承重,我们目前最大的短板确实是缺少骑兵。
有松山城作掩护,我们还能坚守一二,要是我们出了城,在平地上,我们就是建奴骑兵的猎物。
小曹将军,我将城内剩余的骑兵、马匹都划拨于你,你一定要找个机会派人冲出城,与宁远、锦州的官军联系上。
除了秦老将军、王将军、小曹将军之外,其余的人都下去吧,一定要盯好自己的防区,不要让建奴有机可乘。”
“是。”
众人离开后,洪承畴看着眼前的这三位总兵,轻声的说道,“刚刚人多眼杂,有些话不好说,现在我们几人再开一次会。
秦老将军,您年纪最大,您先说。”
“既然如此,那老身就托大先说了。此番大败,在我看来朝廷多半是无力支援我等了。
至于宁远的守军,我想现如今他们也不会来救援我们,不然的话,张若麒早就带着后军来支援我们了。
至于锦州方面的援军就更别想了,原本锦州城就被皇太极围困了数个月,里面的官兵早就疲惫不堪了。
虽然有了丁伟的三万前军加入,但是丁伟所部的三万前军乃是全军战斗力最弱的一部分部队。
原本他们只是洪大人用来引诱建奴攻击的诱饵,现如今他们想救援中军,有心无力啊!”
秦良玉说完后,王廷臣对着洪承畴说道,“洪大人此番将我等留下来,肯定是另有安排吧?我们还是先听洪大人的话吧!”
曹变蛟也说道“是啊洪大人,你要是有什么计谋的话,就早点说吧!”
见两人都这么说,洪承畴回答道,“计谋不敢说,只能说是逼不得已的时候,想出的一个殊死一搏的办法吧!”
见三人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洪承畴缓缓的说出两个字,“诈降!”
随后解释道,“我估计,我们城内一定有皇太极的内奸,我军的粮食储备肯定瞒不过皇太极。
等到了我军粮食告急的时候,皇太极肯定会招降我等,毕竟我等在大明朝也算是位高权重了。哈哈哈。”
洪承畴自嘲的笑了几声,随后又说道,“等到那时候,我等先假意投降,我亲自带着一众高层投降建奴。
这时,皇太极必定相信我们的投降诚意,我等进入皇太极军营后,皇太极肯定会为我等举行欢迎宴会。
就在正式投降的前一晚,你等三人中的一人组织军中的死士,对皇太极斩首。
如此有心算无心之下,只要皇太极一死,建奴必定大乱,就算是我等无法逃出升天,但是五年内,建奴必定因为内部争权,而无法再对我大明产生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