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还算机敏,很快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净往人多的地钻。
两男子并未因此知难而退,两头包抄,借着人群的视线被游湖的花船吸引,一人趁着姑娘不备,上前用帕子捂住了那姑娘口鼻,就要拖走。
想来帕子里头该是洒了蒙汗药。
让楚狰觉得有趣的是那姑娘的反应,药效还未发作的片刻,姑娘的第一反应竟不是呼救,而是果断摘下头上的木簪,紧紧握在手中第一瞬竟是想也不想朝后扎去。
捂住口鼻的男人未有防备,直直被刺伤,男子忍住痛呼,不觉松了手。
姑娘顷刻拔出簪子,转身要刺第二次时,蒙汗药的药效发作了,腿脚一软便倒了下去。
另一男子瞅准时机上前从身后搀住姑娘,趁着没有太多人注意到这边,架住晕倒的姑娘退出人群。
这样的行当,从来都是速战速决,只需片刻工夫三人便要彻底失了踪迹。
按说楚狰早过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热血时期,再有京中人口丢失也不属于他神机营管辖的范围,可不知为何,他想也不想就跃出窗外,追了上去。
若那两人带着姑娘想要混出城,城门处虽会盘查出城路引,可因新元的缘故,城门守卫定会松懈,稍稍使点心思便能混将过去。待那姑娘家人发现人丢了报官,最快也要明日,耽搁的工夫,这人就再也寻不到了。
楚狰将人堵在一处僻静暗巷。
两个大汉见失了退路,又是二对一,索性一不作二不休,丢下已失去意识的秦君宁,上前便要与来人缠斗。
三两下功夫,两人便被制服在地。
“大爷饶命,我们都是苦人家的,实在是撞上新元,家里揭不开锅才想着出来……”
“是啊……大爷饶命!”
苦人家?楚狰冷睨了一眼两人打扮:“苦人家双手竟是一个硬茧都寻不到,莫非当我是个蠢的?”
话音刚落,像老鹰抓小鸡般抓起两人脑袋狠狠撞在一起。
顷刻两个脑袋都被敲裂的瓜壳,血流如注,现下两人连呼救的力气都匀不出来了。
解决完这两个拍花子的,楚狰转头定定地看着倒在暗处毫无知觉的女子,站在原地半晌,竟是没有上前的意思。
你说你有苦衷,这便是你口中所说苦衷的起点吗?
……
秦君宁按按还有些眩晕的额头,第一反应是环顾四周确认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四房屋子、楠木茶桌,面前炭炉上的茶壶已然沸腾,发出“咕噜咕噜”声。淡淡茶香萦绕鼻间,总算让她不那么难受了。
屋内有许多人,官兵,还有.......楚狰?
秦君宁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不过却是一道身影,他离开了。
这里是一处茶肆,距离事发的巷弄只几步路的距离,没了夜禁的缘故,街市买卖时常全凭掌柜心意。
也有一部分因为楚狰出门从不带随从,更何况今日的行程本就是寻花问柳。
好在巡城的队伍路过,处理完那两个奄奄一息的男人,便将失去意识的秦君宁带了这里。
所有人都在看她,秦君宁主动打破平静:“请问这是哪里?”
“姑娘遇见了歹人,多亏神机营的楚大人撞见出手相助……”一旁守着的衙役悄悄瞥了一眼楚狰离开的方向,赔着笑脸解释道。
“那两个歹人已经抓去了衙门,楚大人特意交代了让咱们送姑娘回去,还未问姑娘家住何方?”官差拿人时,两个大汉竟像见了救星一般抱着他们的大腿只求速速将自己带走关押。
天子脚下当街绑走良家女子罪过已是不小,那两个拍花子的被谁撞见不好,偏偏落在那位煞星手里,那满头满脸的血呦,险些认不出人模样了。
竟然是楚狰救了她啊......
时辰已然不早了,漆黑的巷子一路伴着偶尔的犬吠。
院门虚掩,却能看出屋内的亮堂。
“……小姐?”
秦君宁还在想方才看到楚狰一事时,门内已传来且惊且喜的一片呼声。
“你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阿奴看到她,顷刻从地上爬起,紧接着还没等她回过神,已哭着冲进她的怀里,死死抓着不肯松手。
现下阿奴脑子里一片空白,似乎只有哭才能使先前的惊怕消失。
“小声些,再吵醒了街坊四邻。”秦君宁感受到她身上的寒意,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这丫头不知在院子里站了多久,身体早被刺骨寒风吹得一点热气都没,双手更是冰凉。
秦君宁拥着她往屋内走。
“牛叔呢?”
不问还好,阿奴像是想起了什么,挣脱了秦君宁的怀抱,走回院中“扑通”跪回了原位。
现下秦君宁明白她身上的刺骨的寒意是怎么来的了。
“快起来,怎么回事?”她拽起阿奴追问道。
“牛叔...牛叔去杨府报信去了,”阿奴抽噎着回答,“街上我与你走散后,就等在那卖花灯的摊子前守着,直等到街上都没人了还没寻见你,只能先回来告诉牛叔,牛叔就去杨府报信了。”
说话间,外头传来马车的轱辘声,院门再次被推开,进来了几人。
先是进来两个穿着仆从服饰的男子,牛叔跟在其后,再后面就是……杨凌安兄弟俩。
见着她已回来,他们似乎还有些不敢置信。
阿奴更是挺直了脊梁,跪着的身子一动不敢动。
“这是……”什么情况?见着门前有官差,来人显得很惊讶。
“人回来了?!”杨凌舟冲在前头,抓着秦君宁左右查看。
几人簇拥着她进了屋子,有了光亮更能看得仔细些。几双眼睛齐齐打量失而复得的小姑娘,好在除了衣裳有些许脏乱外,身上并无其他伤处。
因着同在一个书堂念书的缘故,她与杨凌舟关系一直不错。两人年龄只差三岁,见惯了他年少老成的姿态,眼前这个火急火燎的模样倒是有些看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