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县令大人!”
“免礼!诸位守城辛苦了,本官替通河十万百姓谢过诸位将士、义士了!”
“不敢……”
“不敢当!不敢当!下官是通河主簿xxx,大人彻夜酣战,还请随下官入城歇息!”
“劳烦x主簿了!”
“不敢,应该的,县令大人……请!”
下马行礼的陈大金从谏如流,翻身上马,在众捕头、捕快和新投效的江湖豪侠的簇拥下进入城门洞。
“拜见县令大人!”
城门后的大街早已挤满了人,宿老、乡绅、商贾乃至平民异口同声山呼,震得陈大金一阵晕眩,满眼不真实感。
商贾出身的他,屡试不第,原本只是想做个镇长,结果转眼功夫就成为了县令,坐拥一城的老父母。
人生际遇,真真是变幻无常……
不过,他并没有沉醉太久,志得意满,反倒是患得患失如履薄冰——他得位不正,一切皆拜‘柴大熊’所赐,兴衰荣辱皆系于一人,可不敢有丝毫懈怠。
“诸位老人家请起……百姓们请起,从此以后,你们就是我陈大金的衣食父母了,无功不受禄,寸功未立,尚未开始为我通河百姓谋福,我陈大金岂敢胡乱受礼?速速请起!”
“各位……且听我一言!”
“乱贼虽败,但贼首未除,或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
听到这句话,被堵在城门洞里不能进来的许家家主许牧眉头一跳。
许明疑惑道:“怎么了,父亲!”
许牧不言,阴晴不定的盯着陈大金的背影。
“虽然我通河军民上下一心,但……大旱连年,墒情不复,食水短缺,人心浮动,甚至出现了秦庸这等通敌的乱臣贼子!”
“诸位肃静,请听我言!”
“人心散乱怯战,内奸倒戈,此番本是必败之局,幸赖公子归乡,不忍乡邻受苦,横空出世,犁庭扫穴,镇压一切魑魅魍魉,才令我等转危为安……”
“公子大义!”
“我等通河百姓叩谢公子大恩!”
“叩谢公子!”
……
跟众人一起向震山拳院行过大礼后,陈大金起身,继续朗声说道:
“然,公子终究只有一人,且另有要事在身,不可能事事躬亲……欲保我通河城不失,须靠我等每一个通河人同心齐力,故本县令今日将得罪一部分人,还望众位父老乡亲勿怪!”
唰!
听到这,许牧瞳孔微缩,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当年纪最大的那名宿老惊疑不定的说了句‘县令大人请说’,就听陈大金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观今日出城杀贼的诸多义士面容憔悴、脚步虚浮、出手无力……必是饿着肚子出战的,又见饿殍于城外堆积,本官不忍,亦不敢让治下载舟之水覆舟,故将颁布集粮令,建立常平仓,以工代赈,整备府库,修缮城池!”
哗!
满城哗然,前方惊呼劝说,后方山呼万岁。
“大胆……”
许明大怒,欲要上前,但被许牧严厉制止。
陈大金不理会眼前的嘈杂,吃了秤砣铁了心,继续大声说道:
“谁若不从,便是与我等不同心,便是与这通河千千万万百姓为敌!”
场面顿时一静。
陈大金强忍着发抖的双腿站稳了,继续说道:
“出得我口,即为军令,军令如山!郑县尉如今已亲自带人封闭四方城门,违令者……斩!鸡犬不留!”
唰!
许明大变,急忙回头一看,城门外果然脚步如雷,人影幢幢,刀光如麻,堵了后路。
自称担心喜儿军卷土重来不肯一同进城的郑子良,原来早已私下里跟陈大金商量好了,只为了这一刻的……图穷匕见!
“父亲……”
他急了,连忙看向许牧。
许牧却是不急,只是看着陈胖子的背影,惊讶地自言自语:
“好大的魄力……没想到我通河城地界竟然还藏着如此人物!”
李家家主李深先是颔首,然后摇摇头,冷哼道:
“不过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光脚不怕穿鞋的罢了,乡绅富户武道大族乃里立政之基,他若早一日入仕,安敢如此?!”
许牧笑道:“看来他已经铁了心要跟毒公子一条道走到黑了!”
李深冷笑道:“有千里隼在,家兄最迟日出前就能收到消息!许兄,明日别忘了早个起,与我一同围观跳梁小丑。”
许牧微笑着点点头,见陈大金被满城百姓拥护着走向县衙,便带人离开主道,绕路回家。
“可恶!”
路过震山拳院门前,见门前若市,得知那些带着酒席排队登门的权贵是为了去见毒公子,许明气得面目扭曲。
这一切,本该属于他的……结果却被那个比他小却喊他小孩子的杂碎抢去了风头!
“父亲?”
他忍无可忍,向许牧投去询问的眼神。
许牧反问道:“你附庸风雅,经常跟书院里的人往来,就学了这个?”
“……”
许明面色涨红低下了脑袋。
“就算你手段尽出走了狗屎运真的成事了,那又如何?没了毒公子,如果喜儿军卷土重来,谁去对抗?你这个区区高级武者?还是为父这个区区中级大武者?你又要派谁去镇压周同他们的怒火?你个区区高级武者又有什么资格派谁去?”
咚咚!
他敲了敲儿子的脑门,最后说了一句:“毒公子说的很对!!”
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许明的脸已经成了猪肝色,熊有德的那句‘大人说话,小孩子闭嘴’不停地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他从小至今从未这么丢脸与无力,也从未向现在这般渴望变强!
咯吱!
刚走进许家大门不久的许牧,乔装打扮一番后,又从后门走出,穿过阴暗的巷道,最终来到一扇陈旧的木门前,推门而入。
“家主!”
破落小院内,十余黑衣人拱手行礼。
许牧点点头,问:“人还活着吗?”
“活着!”
“很好!”
很快,许牧就来到了一个阴暗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别无他物,一盏油灯一个青金笼而已。
笼中有人,披头散发,被几条青金链捆住。
“老贼!!!”
当他走近,惊动了里面的人,丁零当啷的抬起头,露出一张丑陋的脸,咬牙切齿,满眼怨毒。
他,竟然是曾与秦庸一同对抗周同的梁侍卫!
所有人都以为他逃脱了,结果竟然被许牧生擒了,秘密关押在此!
许牧对他如要吃人的眼神视而不见,只澹澹说道:
“老夫需要五斤王级凶兽肉和几味帮助晋升高级大武者的宝药!你们西山国虽已亡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应该不会让老夫失望吧?”
梁侍卫一愣,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