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未见,此地已成了陵园。
以高大的石墙围着,在陵园的入口处则修建一座祠堂。
周未还没走近,便被一道声音喊住:“站住!”
“你是何方修士?”
“竟敢入我庄家祖坟!?”
这声音从祠堂中传来,周未缓缓看去,正见一位中年修士正极为警惕,眼神愤怒地看向他。
不过这中年修士看着看着,却忽然愣住了。
他眉头紧皱,又向着身后祠堂看去,再看向周未。
顿时他的眼睛睁得极大,豆大的汗珠瞬间在他额头升起。
“这是……”
“难道?”
他确认多次之后,终于语气有些颤抖地疑问道:“不知……”
“不知……”
“前辈可是……周先祖?”
周未此时也注意到,那祠堂之内,正有着一张画像,画像与他本人有着七八分相似。
料想是昔年周未回归,寻找郑琴遗物之时,庄阔命人所绘。
周未并未回答,而是负手而立,淡淡问道:
“你是庄阔的第几代子孙?”
“晚辈是先祖的第九代子孙!庄玄!”
“哦……”
“庄玄……”
周未点了点头,又指着眼前的陵园笑道:“此地是庄家陵园?”
说话间,周未身上的那股灵压已经若有若无的散出。
感受着这股灵压,庄玄的呼吸更是急促,他无比确定,眼前之人,一定是那画像中的周先祖。
“周先祖……”
“此地原本是您的祖坟。”
庄玄连忙将锁住的陵园打开,将周未带了进去。
而在陵园的中心,则是两座低矮的坟包,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草。
比两百年前的唯一区别,便是多出了两块墓碑。
而在这两座小坟包两侧数十丈外,则是一圈圈同样的坟包,皆没有高过中间两座。
“庄阔先祖死后,遵从他老人家的遗愿,我们便将他安葬在这里……”
“他说死后也要在此地守护您的亲族。”
庄玄说话极为小心,生怕触怒了这位“周先祖”。
这位“周先祖”算算年龄,应当至少是两百多年前的人了,至少都是筑基……甚至可能是结丹大能!
越是这般想道,庄玄心中便越是沉重。
他生怕这位周先祖脾气古怪,可能因为他们擅自将先祖埋在此地而大发雷霆。
他越想越是担忧。
不过他正胡思乱想之际,周未却是自行走到了父亲与爷爷的坟前。
他上一次来到此地,还是他准备通过传送阵离开大吴之前。
而这一次再来此地,也是他准备通过“小口”前往大晋之前。
两次前来,周未境遇相似,心境却是完全不同了。
周未抬手一挥,便从祠堂中取来两炷香火,对着自己亲人的坟头拜了拜。
父亲的坟只是衣冠冢,而爷爷死时,周家经济实在拮据,也买不起上好的棺椁,尸骸早早地便被虫蚁吃得一干二净。
到了两百余年后的今日,这两座坟头,都只剩了纪念意义,聊以慰藉。
……
待祭拜完之后,周未才看向庄玄,先是肃声开口道:
“本座与你家先祖确有情谊。”
“但庄家传承多代,今人非故,也莫要指望昔日情谊能福泽此世。”
“若是假借本座声名,在外为非作歹,本座绝不介意替你庄家先祖清理门户!”
“请先祖明鉴!”
庄玄听到此言,连忙在周未面前跪下,开口说道:“我庄氏一族,凡入道修士,皆严遵祖训,修身正德,从未有过任何坏名恶举!”
庄玄说得底气十足。
的确,庄家虽然不是什么筑基大家族,但历代皆是人才辈出,且家法严苛。
若是族中有欺男霸女、祸乱乡里者,轻则逐出家族,重则直接灭杀,以正族名。
周未则是点了点头,神色缓和了下来:
“庄氏一族,自庄三、庄阔而始,皆是良善之辈,尔等能继其志,也算极好。”
“虽说福荫不复,但念在尔等看护我亲人坟冢有功。”
“故留下符宝一件、功法一册、筑基丹一枚,望你送回宗族,好生处置。”
符宝是得自于其余修士,功法则是一册可修至结丹前期的火系功法,筑基丹也是周未此前的战利品。
……
庄玄看着眼前的储物袋,听着耳边的话语,竟只觉得仿佛梦幻一般。
“符宝”、“功法”、“筑基丹”?
这些东西对于他们庄家而言,无论哪一件都是弥足珍贵之物,然而此刻竟然因为“周先祖”便轻易得到……
他已经来不及多想,立刻在地上连连磕头,口中兴奋至极的高声道:
“多谢先祖!多谢先祖!”
此时他终于明白自家祖先为何会如此郑重的将一个外姓修士供奉如此多年。
“庄阔先祖果然高瞻远瞩……”
……
庄玄如此想着,而他再抬头之时,那位白衣年轻修士已经不见了踪影。
“果真是前辈高人!”
“我得赶紧将这些东西送回族中!”
庄玄当下便毫不犹豫,筹备一番,便要往千里外的族地而去。
……
周未的神魂看着这一幕,心中多出了不少思虑。
若是宗门修士得到这么巨大的一笔“修行资源”,恐怕极少会愿意将之送回。
但家族修士,在踏上修途的一刻起,便被家族理念灌输,因而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会将家族利益看得更重。
过去如此,现在亦如此。
……
至此,周未在大吴的一切牵挂尽数散去。
他可放心地前往金图国寻觅炼体功法,此后便是耐心修行,筹备血魔涧及入境大晋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