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这才回来几天，又坐不住了？想去哪儿？”
正准备偷偷溜出家的方进，被他哥突然出声，差点吓得魂都飞了。
他讪讪一笑，慢慢转过身。
摸了摸鼻子，讨好的瞅着他哥。
“哥，我出去办点事，一会儿就回来。”
方团长扯扯嘴角，审视着他弟。
方进在他哥目光的压迫下，简直心急如焚。
他那批货交给黄磊处理，这都几天了，什么情况还不知道。
一天到晚被他哥关在家里。
“哥，真的只出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他实在顶不住他哥那渗人的目光，求饶似的开口。
“小弟，咱爸去京城，并不代表他不会回来。鉴于你失踪了一个多月，咱爸今天就会回来看你，表达一下对你的拳拳爱护之心。”
方团长慢悠悠把这一番话说出来，然后把睫毛取下来端正一下上面的国徽，再弹弹军帽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最后重新扣在自个儿头上，根本不管他弟魂不守舍的样子，准备直接出门。
“啊，不，哥，你是我亲哥。你怎么能告黑状？你要救救我啊！”
方进这会儿毫无形象的扯住他哥胳膊不放手，一边干嚎着，一边控诉他哥毫无兄弟之情。
“这会儿想起我是你哥了，你给我玩失踪的时候怎么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哥哥等你回来呢。三天不挨打，你给我上房子揭瓦。
我治不了你，就找能治得了你的人来。”
“哥，我错了，我错了。我完事以后再也不会这个样子，求你救我，你要不救我就没有弟弟了。”
方进直接耍赖似的蹲坐在地上，双手环抱着他哥的大腿。
一副死猪不看开水烫的样子。
你不帮我，就别想走。
“起开，还要脸不要？都多大人了，还想小时候耍赖啊。”
方团长简直要被气笑了。
他对弟弟做的那些营生，有所耳闻。
这要是让弟弟等那帮子手下看到，他们老板竟然是这德性，你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叛乱。
“不起，命都没了，要脸干嘛？”
方进理直气壮的说，他犯错落到他哥手里最多来点体罚。
这要落在他爸手里，那可不止体罚这一点儿了。
那是分分钟就要没命的节奏。
他爸对他这个儿子向来是恨铁不成钢，就因为没遵从他的意思去参军。
逮着他的错处，狠整。
记得有一年，被他爸扔到特殊部门，让部门里的佼佼者天天和他交手训练。
短短三天时间，他都觉得自己死去无数次又活了过来。
“哥，你再帮帮我，你要是帮了我，我给你解决几个退伍军人就业。”
方进嘿嘿一笑，都说知弟莫若兄，可知兄也莫若弟。
退伍军人再就业，可是他哥心里一直挂记事。
方团长低头凝视着他弟的头顶，考虑着是不是要来一下子，让他长长记性。
还敢挑战兄长的权威。
方进好像感受到来自他哥的威压，赶忙站起身，拍拍裤子。
一本正经道:“为国家减轻负担，是我应该做的，我愿意拿出10个名额帮助国家解决退伍军人就业问题。”
方团长轻轻哼了一声，“咱爸回来是因为顾老来咱们这儿了，我会告诉他，你为了帮忙解决20名退伍军人工作的事，一直在外忙，没时间回家。”
20名？
方进脸都绿了，10名他倒是能安排。
他的百货商场就要开业了。
说是百货商场，其实也就是大一点的杂货铺。
咬咬牙安排进去10个人没问题。
可20个人，撑死他安排不了。
“20个不行，大不了我在家等咱爸。”
方进视死如归的说。
方团长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吐出一个数字:“18。”
“12。”
18真不行，总不能安排多出来个人，去跑一些暗地里的生意。
方进的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17。”
“15。”
“成交。”
方团长拍拍小弟狗头，得意的转身离开。
留下方进崩溃的大喊，“大哥你又坑我。”
这声音惹来张阿姨的询问。
方进随口搪塞两句，逃也一样离开家。
他准备办完事儿去国营商店找人问问，杜长宇家在哪？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现在他有家回不得，就找杜哥混口饭吃，顺便聊聊多出来那5个人怎么安排？
杜家
赵元元缓缓抬起头，眼神平淡如水。
她望了眼站在离自己十几步远的爸爸和弟弟，就收回视线，这是自己面前的地上。
“爸，炎炎。”
声音低的犹如蚊蝇，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顾老和顾炎武，猛的向前跨了一步。
赵元元抱着宝妮的手一紧，浑身轻轻颤抖。
杜长宇敏锐发现赵元元这会儿依旧很紧张。
他伸手拦住就要冲上去的顾家父子。
顾炎武恼怒的瞪了他一眼，明明明明姐姐已经认出他俩，怎么这人还要拦着不让他们过去。
杜长宇没吭声。
这是用视线钉在那只紧紧抓着宝丽衣服的手上。
顾炎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整个人宛如被雷劈，站在原地不再动弹。
那只手纤细白嫩，手背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过度，而高高隆起。
大拇指塞在食指下面，狠狠的抠着中指。
那块攥在手中的衣服，被一块红色慢慢染红。
顾炎武心痛的无法呼吸。
顾老显然也发现了，他晃悠了两下，眼看就要站不稳摔倒。
杜长宇和顾炎武一左一右赶紧扶着他，坐到旁边。
“元元，元元听话，把手松开，松开。”
杜母也发现了这块越来越大的红色，握着她的手，慢慢将宝妮的衣服拽出来。
宝妮这会儿才感觉到身后好像有人在扯她衣服，她慢慢在赵元元怀里翻了个身，变成坐在她怀里。
这下子明显看到，她奶奶拉着满手鲜血的赵元元。
“姨姨，啊啊，爸爸……”
宝妮激动了，可她连个囫囵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挣扎着从赵元元怀里出来，跑到了他爸跟前，指着赵元元啊啊直叫，还用手扯着他要过去。
“闺女，你听我说，你好好陪着你赵姨。”
杜长宇蹲下身，轻搂着宝妮，把她慢慢推向赵元元。